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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寬眼下青紫,明顯沒休息好,嘴裡有一句沒一句地怪罪著拐走他家藝人的導演陳尋。「陳尋自己不想睡,還拉著別人不睡,可真有他的。」
沈渝讓嚴寬抽根煙再等等,然而又過了幾分鐘,還是沒收到言荀的回信,反而等來了齊尋宇的簡訊。
齊尋宇大哥:到了。
就兩字。
其他的,都沒提。
深夜,正是大排檔生意最紅火的時間段,純黑的保姆車橫在馬路中間有點擋客源,注意到大排檔老闆娘多次往他們車停著的位置打望,嚴寬有點不耐煩,出聲提醒:「到底等誰呢,都這會兒了,還不來?是不是已經走了?」
沈渝記得言荀喝了不少,出門時,瞧見他去了廁所。照理說,就算便秘,這會兒也該下來了。但大排檔門口只進不出,沒見著人影。
看樣子已經走了。
大排檔有兩個出口,沈渝他們所在的正門離酒店近,不用掉頭,方便停車,而後門是條小路,平時遊客愛走那道,坐公交站去市區。
許久不見人,總不能一直等下去,沈渝想著齊尋宇應該找著人了才給他發的消息,就沒繼續等,讓嚴寬把煙掐了往回走。
到底不放心,沈渝路上還是給沒回音的言荀發了條簡訊。
沈渝:回酒店了。路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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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酒店,沈渝洗完澡從浴室出來已經凌晨兩點,由於心裡惦記著事,手機關了靜音都沒注意。
睡前習慣性要看一眼朋友圈,打開手機卻看到十幾個未接來電和視頻通話,來電人全是齊警宇。
每一通電話前後不超過五分鐘,比上門討債的還要積極。
沈渝忍不住發笑,但還是給他撥了回去。畢竟齊警宇現在身在國外,若不是急事,也不會如此著急地找他。
幸好沒有出現電視裡演的狗血橋段,電話響了兩聲,就聽見了齊警宇熟悉的嗓音。
「回來了?」
齊警宇的聲音似乎有些疲憊,沈渝輕輕嗯了一聲,「回來有一會兒了,剛洗澡去了。」
「難怪——」齊警宇應著,語速放緩了許多,「打你電話半天了,沒人接。」
沈渝以為他有事,問:「出什麼事了嗎?」
齊警宇輕勾唇角,刻意停頓了幾秒,「是有點事。」
聽到齊警宇說有事,沈渝呼吸一滯,腦海里閃過不好的畫面,頭髮也不擦了,屏氣凝神,小心翼翼地問道:「嚴重嗎?傷著哪兒了?還能走嗎?有人照顧你嗎?…………」說著說著,沈渝的聲音有點發顫,似乎在害怕。
「挺嚴重的。」齊警宇握著手機強忍笑意,給對面的人找了聲招呼,以手捂嘴,走出了餐廳。
沈渝聽他口吻輕鬆,還以為他一個人在國外受了傷還在好面子逞能,眼眶一下子就紅了,下唇微顫,克制地問:「……是出車禍了嗎?」
「沒出車禍……」齊警宇聽出了他的哭腔,也不打趣了,見好就收,輕笑出聲,「……就是太想你,手頭的事情都顧不上,被罵了。」
「…………」沈渝一時被他弄得哭笑不得,手抵眉頭,罵了一句不正經,最後還是跟著笑了起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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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距離產生美嗎?
以前總是嫌齊警宇有時候話多,經常鬧得他睡不著覺。如今人不在身邊,他卻成了那個聊個沒完的人。劇組裡屁大一點小事,比如拍戲時誰偷偷放了個屁,午餐盒飯里的芹菜有手指那麼長一截。他都忍不住想和齊警宇說。
沈渝說,齊警宇就聽著。也沒讓他唱獨角戲,沈渝說的每句話,他都有回覆,還會問他屁有多臭,會問他比大拇指長,還是比中指長。
沈渝的頭髮都自然幹了,兩人的遠洋電話還沒掛斷,有來有回聊著這一天發生的瑣事。沈渝起先還象徵性打兩個哈欠,到後面,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精神極了:「我發現寬哥好像談戀愛了。今中午我休息的時候,聽到他躲在一邊偷偷給人打電話,喊的可親熱了。」
齊警宇問:「喊什麼了?」
沈渝答:「甜甜。一直在喊對方甜甜。」
齊警宇笑了,告訴他:「甜甜不是嚴寬的對象。」
「不可能!」沈渝小聲與他爭論,「我親耳聽到的,寬哥還說回家給她煮好吃的。」
「真的。」齊警宇笑個不停,似乎只有對著沈渝的時候,他才有如此放鬆的一面,「甜甜是他養的一隻雪納瑞犬,好多年了,是他閨女。」
「…………」沈渝頓時無語,誰沒事還專門給家裡的寵物打電話啊。
聽到電話那頭傳來汽車鳴笛的聲音,突然意識到兩人有時差,齊警宇現在應該是下午時分,沈渝問:「你在忙嗎?」
齊警宇對著同伴點點頭,「還好,不礙事。」
「哦——」沈渝拿著又打開了一層的禮物盒子,手指細細摩挲著上面的浮雕花紋,問:「齊警宇,你送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啊?」
「難不成是戒指?」
起初的鐵皮盒子足足有一掌寬,能放的東西挺多,若是一直這樣一層一層解鎖,到最後,除了戒指首飾這類的小玩意,沈渝還真猜不出可以放什麼。
齊警宇笑而不答,只是說總有一天,沈渝會知道的。
齊警宇的嘴就跟石頭似的,死活也撬不開。沈渝的好奇得不到滿足,多問了幾遍就有點賭氣,藉口說要睡了。掛電話前又覺得少了些什麼,聽著齊警宇穩重的呼吸聲,遲遲沒說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