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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贏了?!

  全場沸騰,歡呼聲怒罵聲議論聲炸開,韶星津睜開眼,看向計票的算牌,他想要吐一口氣平復心驚,卻只猛然打了個寒顫,幾乎要從圈椅上摔下去。

  他是否當選,他的提議能否通過,目前萬全都是她一念之間的事。

  這根本不是他的勝利,而是他的脖頸終於感受到了來自她的刀光。

  回想多年,他以為自己勝券在握的時候,其實沒有一次斗過了她。那多出的一票,那棄權的兩票,是她無聲的要挾與敲打。如果他想要權力與地位,就必須現在成為她的走狗……

  她早就察覺到了他的動作。

  在所有人的鼓掌中,他勉強的笑著,卻只覺得後怕。以她的睚眥必報,對於他之前的背叛,會不會後續還有報復等著。

  她是要毀了士子共進會,還是會想要毀了他?她既然還會讓他做首相,總不至於要最近就殺他吧!

  韶星津此刻,才像是忽然注意到自己腳下是萬丈懸崖,開始了無盡的後怕。

  但這次議會順利召開,他接下去就要組閣了,韶星津組閣不可能不過問她的意思,可現在對於當面見到言昳,韶星津心底有些發憷,他甚至覺得如果走進那座「尊府」,他可能會無法活著走出來……

  散場之後,他被諸多想要巴結他的官員簇擁著走出天壇廣場,卻看到一個昔蘭身邊的小丫鬟,踮腳張望,似乎在找她。

  如果平日,韶星津只會當做沒看見,但此刻想到那串數字是昔蘭留下的,韶星津無法不在意,他對旁邊人說家奴來找,朝那丫鬟走去。

  丫鬟朝他行禮,只遞來一封信,然後就跑走了。

  韶星津打開信封,信紙很簡短,而且字跡明顯也屬於昔蘭。

  他第一遍看過去,大腦空白。

  「妾身方得知自己患了楊梅烙,幸而有貴人出資能去南方治療,怕是不能再伺候爺了。還望爺珍重。」

  韶星津如遭雷擊,手一抖將信紙落在地上的水坑中。

  楊梅烙不過是美稱,俗稱梅瘡,因發病後會潰爛而不得不用烙燙止膿,才得名楊梅烙。

  ……這是一種無法治癒的花柳病。

  而她顯然會傳染給他……

  昔蘭早知道!她必然早就知道!!

  甚至連這資助她的貴人,連這一切都是誰的手筆他都能想像到!

  韶星津如墜冰窟,他惶恐等待的報復,早就來了……

  言昳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背叛者,這話不會在他身上有意外。

  春暖花開。

  正是南下金陵的好時節。

  言昳從馬車車窗看向金陵的樓閣與江水,感慨道:「還是這破路,回頭找機會修修路吧。蘇女銀行在金陵的分行,還是這小樓,回頭也想辦法擴建一下吧。」

  輕竹小秘書記在心裡,卻也笑道:「如今新明央行成立,雖說沒剝掉晉商與蘇女的地位,但也是要在金陵設立分行的吧,您考不考慮親自選個地方?」

  言昳推開窗子,看著外頭的繁花似錦:「不用,讓該管這事的人做就好。白府那邊規劃已經做完了?」

  白府當年失火後,分出一半來做市井街巷,另外一半重新修建成依山的府邸,規模雖小了些,但其中樓閣橫台也更精緻。

  言昳道:「山光遠估計明後天才能到吧,福建那邊好像沒怎麼交手就投誠了,水師一路返程,估計也不會太快。」

  輕竹笑嘻嘻道:「估計還要一天呢。不過也快,二小姐不用著急。」

  言昳啐了一口:「我哪裡著急了,就是新的府宅應該很漂亮,而且還是在咱們以前住的西院的基礎上重建的。就是想讓他一起見見——」

  說著,馬車上了坡,雖然金陵遭受大大小小的動亂,有過不少重建,但言昳看著街景也都很熟悉。有她去上林書院的上學路,有他們雪中夜騎看過的風景,還有她愛吃的梅子排骨的酒家。

  她沒想到,自己對金陵竟有如此深的牽掛。到了府宅門口,竟然見到些奴僕在進進出出,言昳看著巨大的松竹盆栽被送進院內,有些驚訝:「是裡頭的裝飾還沒完成嗎?」

  輕竹也有些遲疑:「應該是吧……」

  言昳皺眉,一路進院去,廊廡複雜精妙,她差點迷了路,正從一道門前路過時,她餘光看見有個穿戎裝的高大身影背著手在月影門那端,低沉著嗓音,正指揮旁人將幾個盆栽放在院子角落裡。

  她看那後腦勺都能認出來,又驚又喜,忍不住叫道:「山光遠?!你不是應該還在海上嗎?什麼時候到的!」

  山光遠回頭,言昳跳過台階,小跑幾步蹦躂過來,拳頭錘在他肩膀上:「山光遠!你騙我!」

  山光遠忍不住伸手包住她拳頭,笑道:「是送信的慢了吧,我昨兒深夜到的,一路都順風順水。」

  言昳靠著他站著,看那些奴僕搬動的盆栽,道:「幹嘛,還給我送禮賄賂嗎?我可不吃這套。而且你哪怕不送禮,難不成還沒有你的枕席嗎?」

  山光遠看奴僕來往,皺眉叫她說話小點聲。

  言昳笑起來,她心裡想說真好,但嘴巴上卻說不出來,只是晃了晃胳膊,把兩人牽著的手盪高了幾分。

  山光遠引她走過迴廊,到某處雕花軒窗後頭,推開窗扇,道:「你看。」

  言昳往外看,忽然有點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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