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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國內戰多年,難民早已經超過本國承受能力,往周邊國家擴散。

  大戰一起,又會有新的難民產生,而他們,不知道該去何方,不知道哪裡能夠讓他們活下去。

  有瘦成皮包骨的孩子,背著一個比自己還大的包袱,艱難地跟在流民隊伍中。他不是一個人,而是有一大家子,爸爸媽媽也不是不管他,而是有一堆比他還小連路都走不穩的弟弟妹妹更需要照顧;

  有上了年紀的老人,孤獨地走在路上,不知道是家裡人都沒了,還是那個家裡沒他這人了。不小心摔倒,旁邊的人隨手將他扶起——無論是扶人的還是被扶的,臉上都沒什麼表情,也沒說話,好像習慣了這樣;

  有人麻木,有人漠然,有人憂慮,有人憤怒;有人哭哭啼啼,有人罵罵咧咧;有人還心存希望,有人已徹底絕望。

  ——這是X國隨處可見的,逃難路上的眾生相。

  莊笙越看越沉默,越看心情越沉重,以前只在歷史書上看到的遷移難民潮,今日親眼看遍。

  但,他不明白,A先生帶自己來看難民潮是什麼意思。總不會是忽然同情心發作,不忍這些難民背井離鄉地逃亡,要想法子幫他們吧?

  那就真的是說笑了。

  「怎麼,奇怪我為什麼帶你來這裡嗎?」A先生把車停在路邊,和莊笙一起坐在車頂,看著那些難民用龜速前行。

  除了這些逃難的平民外,還有一些士兵拿著武器維持秩序——或者說驅趕更加準確。

  這塊區域不屬於安比曼或拉斯艾本任何一方,而是其他勢力的地盤,顯然他們不願意這些難民停留在自己管轄範圍,免得造成動亂。

  「其實我沒你想的那麼壞,看見這些難民時,我還真在想可以怎麼幫到他們。」A先生盤腿坐著,摸著下巴呈思考。

  莊笙已經懶得追究這人是怎麼看穿自己想法的了。

  「你想怎麼幫?」他問地很平靜。

  A先生無趣地瞥了莊笙一眼,覺得他現在變的很沒意思。不知道是不是破罐子破摔了,現在無論看到什麼或聽到什麼,不會再像以前那樣,露出些有意思的反應,而只會用一張面癱臉來應付他。

  雖然還是能猜出他心裡想什麼,可這反應讓自己很沒成就感,甚至有時會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猜錯了。

  「你猜猜看。」A先生用鼓勵的眼神望著莊笙。

  莊笙面容平靜,語氣也聽不出絲毫變化,「我不是你,猜不到你的想法。」

  我又不是變態,只有變態才跟地上變態的腦迴路。

  A先生有些失望地嘆了口氣,轉眼又振作起來,望向那條長龍般的隊伍,語氣有一絲絲興奮,「你們老祖宗不是有句話,叫『將相王種,寧有種乎』?他們是一群普通的難民,可未必就不能出來個陳勝吳廣啊。」

  莊笙半張嘴怔怔地望著他,半天說不出話來。

  雖然已經儘量讓自己習慣這人變態的腦迴路,可還是會在不經意間被驚嚇到。

  ——他都不知道是該驚訝於這人對華國文化的了解,還是該驚愕於他會萌生出這種想法了。

  此刻的莊笙,真的很想問一句:你認真的?

  「我沒有說笑,我是很認真地在考慮啊。」雖然莊笙沒說出口,A先生還是從他的表情看出來了,對此還有點小得意——在他面前裝面癱,還嫩了點。

  「我是真心想幫助他們——」A先生非常誠懇地說道,頓了頓,補充了一句,「就像幫安比曼和拉斯艾本一樣。」

  莊笙:「……」

  作者有話要說:  A先生:讓我像幫助女將軍和大公一樣地幫助你們吧。

  X國難民(冷漠臉):謝邀。

  第141章 Ⅴ.白骨的自語21

  在A先生跟莊笙閒聊似地說著話時,難民隊伍似乎起了點騷動。

  一個女人走著走著,突然倒在了地上,雙目緊閉,一動不動。她身邊有個四五歲的孩童,看到母親倒下,似乎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趴在母親身邊推她,一邊推一邊喊「媽媽」。

  周圍沒人過來幫忙,反而一下拉開距離,站在幾步開外,或冷漠或憐憫地望著眼前這一幕——如果只是簡單摔倒,還能幫忙扶一把,可現在人倒下了,無論是死是活,這樣的「忙」對於他們來說,幫不起。

  ——伸出援助之手,不只是看一個人的道德水準,還得看助人的成本,能否負擔。

  雖然沒人上前試圖救治一下那位跌倒的母親,但人群圍著沒有散開,隊伍停滯下來。有上了年紀的老人或者同樣做母親的,對著那孩子喊道:

  「孩子,你媽媽死了,你家裡其他人呢?你爸爸呢?」

  三四歲的孩子不懂「死」的含義,臉上還是懵懵懂懂的,看一眼說話的人群,看一眼「睡覺」的母親——他不喊了,媽媽在「睡覺」,他就守在旁邊。

  拿著槍的士兵跑過來,隨便檢查了下地上的女人,用一種習以為常的隨意語氣說了聲「死了」,然後抬起女人,一邊驅散人群,一邊喝斥難民們繼續趕路。

  有人稍微脫離了隊伍,便會被暴力對待。

  女人的屍體不知道會被抬去哪裡,那孩子見媽媽被抬走,一「骨碌」爬起來,寸步不離地跟在身後。士兵看到這麼個小不點,不耐煩地驅趕,小孩子聽不懂,但會害怕,一雙黑亮的眼睛在沒幾兩肉的小臉上顯得格外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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