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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槍聲響起,沒有安比曼的命令,就不會停下。

  安比曼被手下的士兵扶了起來,除了臉上沾了些血手肘擦破點皮外,她沒有受什麼傷——但她的副官被炸死了,爆炸響起時副官第一時間撲向安比曼,腦後勺被碎片擊透,當場死亡。

  還有另外兩名保護安比曼的士兵,一死一重傷。

  安比曼雙目赤紅,神情有點瘋狂。她沒有管被射成篩子的麵包車,推開擋住自己的士兵,一步步走向那灘血肉——炸彈直接從身體裡爆炸,血肉炸飛,原地甚至見不到稍微大點的屍塊。

  雙手止不住顫抖,安比曼死死盯著地上那可憐的肉塊,神情極其可怕。

  沒人敢在這個時候靠近勸她。

  麵包車後,莊笙被孟衍緊緊抱在懷裡。

  莊笙此時顧不得震驚菲易諾被做成人肉炸彈,還當著安比曼的面爆炸,他用力抓住這個爆炸聲響起時第一時間將他護在懷裡的男人,嘴唇哆嗦著,手顫抖地摸向後背。

  ——摸到一手濕熱黏膩。

  他中彈了。

  莊笙臉色瞬間煞白,他對上男人的眼睛,男人也正低頭凝視著他,眼裡是熟悉的不容錯認的深情。

  莊笙抖著手,慢慢脫下男人的面罩,一張熟悉至極的臉出現在眼前。

  霎時間,眼中浮現淚光。

  「衍哥哥——」

  槍林彈雨中,身上還壓著一具屍體,男人溫柔地笑著,漆黑眼睛專注地盯著懷裡的人,喜悅而滿足——仿佛兩人沒有處在危機中,只是短暫別離後,一場普通的重逢。

  抬手拭去莊笙眼角淚滴,孟衍柔聲低哄,「沒事的,別怕。」

  莊笙只是失控了片刻,很快回歸理智,他很清楚他們眼下的處境。

  孟衍背後的傷在肩膀處,沒有傷及要害,只要止住了血問題不大。而外面的槍聲還沒有停下,只是不如一開始那麼密集,想來是分成幾批輪換著來射擊。

  或許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那些士兵只在原地射擊,沒有衝上來的打算。

  兩人迅速交換意見,槍聲不絕,要嘴巴貼著耳朵才能聽清對方說的話。

  「衍哥哥,我有辦法讓安比曼不殺我們,一會兒槍聲停下來後,你先不要露面,讓我去跟安比曼談。」

  孟衍沉默片刻,沒有反對,「笙笙,現在還不到我露面的時機,你要幫我儘量穩住安比曼,不讓X國的局勢變得更加混亂。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只是一個開始。」

  莊笙點頭應下,沒有問為什麼。

  又過了一陣,槍聲終於停歇,然而並不是要放過他們的意思,雜亂的腳步聲響起——士兵們圍上來了,是要檢查目標是不是已經全部殲滅。

  「安比曼,我有話說!」在士兵抵達前,莊笙高聲喊了一句。

  不遠處的安比曼神情漠然,不為所動。

  莊笙不敢貿然出去,他咬了咬牙,將心底的一個猜測喊了出來,「這個菲易諾是假的!」

  外面霎時一靜,腳步聲停了下來,沒有任何聲音。

  莊笙耐心等了一會兒,與孟衍對視一眼,兩人一起慢慢走出了車廂掩體。孟衍再次戴上面罩,將莊笙擋在身後,雙手舉起,以示自己毫無威脅。

  安比曼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這邊,隔著一輛千瘡百孔的麵包車與莊笙相望,她沒有看孟衍,眼睛死死盯著莊笙,碧色瞳孔涌動著冰冷的怒火。

  一隻小巧的□□對準了他,持槍的安比曼一言不發,但意思很明顯:如果莊笙不能給出合理解釋,她會親自殺了他。

  在安比曼身後,還有上百桿槍瞄準兩人,只要安比曼一聲令下,兩人都會被打成馬蜂窩。

  莊笙毫無懼色,無視安比曼手上的槍,認真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將剛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這個菲易諾是假的,他不是你的弟弟。」

  安比曼的神情冷漠到極致,冰冷碧眸浮起一絲嘲弄——不知是嘲笑自己竟然相信這樣明顯荒謬的謊言,還是笑莊笙為了求生說出這麼跛腳的謊。

  她緩緩移動槍口,瞄準莊笙的額頭,似乎已經耐心耗盡,再不想聽這些害死弟弟的人多說一個字的廢話。

  擋在莊笙面前的孟衍身體驟然緊繃,但沒敢輕舉妄動同。此刻的安比曼就是一座瀕臨爆發的火山,外表越是看著冷漠平靜,心底越是涌動著隨時會失控的熾烈岩漿。

  隨便說錯一個字,或是一個小動作,都會導致這座火山徹底失控。

  「你不妨好好想一想,如果拉斯艾本抓走的是真的菲易諾,為什麼背後之人會透露消息給你,而不是告訴拉斯艾本,讓他重新掌控住菲易諾,做為對付你的底牌。故意把消息透給你,又讓這個『菲易諾』當著你的面自爆,就是為了激怒你,讓你失控之下大開殺戒。」

  身處被敵人包圍的緊張氣氛中,莊笙的聲音和緩而平靜,讓安比曼被怒火和悲慟猛烈衝擊下幾近散失的理智,慢慢回歸。

  只是,她對準莊笙的槍,還是沒有放下。

  「我沒有見過真的菲易諾,但跟這個菲易諾相處了一些時間,在他身上,總是感到一種奇怪的違和感。」莊笙看著安比曼,認真問她,「安比曼將軍,你的弟弟喜歡畫畫嗎?」

  一觸即發的緊張沉默中,安比曼抿了抿嘴唇,緩緩開口,「小時候喜歡過一陣。」

  小時候喜歡過,也就是說,長大後可能就不喜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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