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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來,魔道不兩立。本尊不願與你兵戎相見,多次手下留情已經是違背正道劍修的道義。」單九感覺頭大,「你我本是不該有牽扯的兩個人,本尊兩袖清風,身上沒有你想要的任何東西。你是個聰明人,應該很明白跟本尊糾纏不休沒有任何意義。」
魔主大人眼睛緩緩眯起來。
他盯著單九,須臾,忍不住嗤笑一聲,「這種話你也只能打發沈蘊之那種剛愎自用的蠢貨,打發本座可不行。」
溝通無效,這個人就是鐵了心要捆住她。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單九不清楚自己被關在這暗無天日的破地方多久。長時間的朝夕相對,每日睜眼閉眼都是同一個人,不得不說,確實讓人心境頗受影響。哪怕單九的脾氣堅韌如鐵,心境平和如深潭,她不可避免的與這狗東西產生一種莫名其妙的默契。
與此同時,遠赴北冥的沈蘊之抵達了極寒之地腹地,循著單九的蹤跡找到了黑蛟的藏身之地。
黑蛟受了很重的傷,奄奄一息地捲縮在洞府之中。沈蘊之沒找到要找到的人,反而在此見到一個無論如何也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他的親傳弟子,築基期的廢物華裳裳。
為了避免引發極寒之地妖獸的震怒,沈蘊之掩蓋了本身的氣息蹤跡。華裳裳並未注意到沈蘊之的到來,此時正裹在一個透明的結界之中目不轉睛地盯著不停喘粗氣的黑蛟。
狂風暴雪掩蓋了所有的聲音,沈蘊之悄悄靠近,也不能聽清楚華裳裳的自言自語。他心裡奇怪,華裳裳一個築基期的修士是怎麼孤身一人來極地腹地的,還有她到底為什麼會而來。此時出現在黑蛟的洞府,到底意欲何為?
沈蘊之眼睜睜看著華裳裳憑空抓出一個繩索似的東西,往黑蛟的身上一丟,然後迅速躲到石頭後面。
那繩索發出一道金光,然後迅速變大。
漸漸的,變成一根靈活自主的繩子迅速將重傷的黑蛟困住。不像捆仙繩,也不像鎮妖索。黑蛟瞬間被驚動了,張開血盆大口發出驚天動地的吼叫,華裳裳被聲波震得東倒西歪。但不知她丟到黑蛟身上的東西的繩子一陣光芒大作,死死捆住了黑蛟。
繩索勒進肉里,嵌得血流了一地。華裳裳躲在後面直到黑蛟不動了,才興沖沖走到黑蛟面前。
華裳裳雖然道法極差,但沈蘊之的親傳弟子到底跟外門野蠻生長的弟子不同。華裳裳就算是個棒槌,被沈蘊之手把手抱在懷裡教了將近四十年,一些法陣還是會的。
生疏地擺好了契約陣,她竟然念起了主寵契約。
沈蘊之瞳孔一震,不等華裳裳念完便迅速出手打斷。華裳裳被打斷的瞬間嘔出一口血,臉色瞬間煞白。她憤怒地瞪向來人,等看清楚多管閒事打斷她的人是誰,頓時就驚了。
滿心以為自己即將收下一員大將的華裳裳瞳孔一陣劇烈震動,差點沒拔腿就跑。知道自己跑不過,她僵硬地站在原地。眼一眨不眨地盯著沈蘊之,絞盡腦汁,心跳得仿佛要從嘴裡蹦出來。
沈蘊之尚未開口之前,她都沒能想好該用什麼理由解釋自己出現在此地這件事。
「你怎麼在這裡?」果然,沈蘊之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華裳裳應付沈蘊之就那麼幾招,哭,裝可憐,一副被嚇壞了的柔弱模樣,讓人不忍心苛責她。她一副堅強地抹了眼淚,還是拿自己天命神女的身份說事:「……師父,是徒兒聽到有人在不停地呼喚徒兒,擾得徒兒夜不能寐。徒兒沒有辦法,順著聲音趕路,醒來便站在這個東西的面前。」
她手一指黑蛟,睜眼說瞎話道:「是它在給徒兒傳音,告訴徒兒怎麼做,徒兒才這般……」
華裳裳話還未說完,奄奄一息的黑蛟張口一聲震耳欲聾的吼叫,把華裳裳給震得當場撲通一聲跪下來。
築基期的境界都不算穩,妄想契約奴役化龍期的蛟龍,當真是好大的口氣!
果然華裳裳這一膝蓋跪下去,沈蘊之的臉色就鐵青了。
沈家不只是測算推演天命神女,沈家推演所有天下大事。沈蘊之作為沈家人之中的翹楚,雖然苦於關係太緊密無法準確地推測除身邊人的命運。但眼前的這隻黑蛟決不能成為華裳裳的獸寵。
華裳裳神女的身份姑且不論,當她變成沈蘊之的親傳弟子。沈蘊之便永遠不能完整地推測出華裳裳的命運。甚至連粗糙的稿圖都推測不出來。
而眼前的黑蛟,沈蘊之很清晰地推演出他的命運。這隻將來是要化龍飛天,幾萬年以後會成為天地間不可缺少的一位龍神。
「師父,徒兒腦海中有個聲音一直在告誡徒兒,收下這隻黑蛟做靈寵。師父,你幫幫徒兒……」
華裳裳故技重施,往日只要一拿身份說事,沈蘊之乃至沈家天衍宗都會妥協。此時沈蘊之卻沒有動,只是拿一種怪異的眼神在審視著她。
沈蘊之腦海中不可遏制地響起單九的那番話,華裳裳的品行確實成迷。
這等品行之人,當真是將來拯救萬民於水火的天命女神?估計出了事,第一個逃。有好處,占得一點不剩。連一丁點兒湯水都不會分給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