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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蘊之眉頭蹙起來:「裳裳?」
華裳裳心裡把多事的小孩兒罵得要死,轉過頭來卻只能歉疚地笑:「徒兒剛才大喊大叫確實是有失沈家風範,徒兒羞愧。便想著若是能進去親眼看看,看多了自然能鍛鍊出膽量……」
沈蘊之信沒信不知道,反正單九是沒信的。她盯著自家小徒弟的眼睛瞬間銳利起來。魔主大人睜著烏溜溜大眼睛與她對視,有恃無恐。單九拍拍懷裡小孩兒的肉臉頰,警告地瞪了他一眼才將人放下去。邁開長腿,轉身幾大步走到沈蘊之的身邊。
自大婚兩人決裂以來,這還是單九頭一次主動靠近他。沈蘊之難得有些受寵若驚:「小九?」
「給我一個玉瓶。」鬼怪並不會將單九擊倒,但貧窮會。
沈蘊之:「……」
尷尬站著的華裳裳的臉色十分難看。她確實喜歡美男環繞的感覺,但對於沈蘊之,華裳裳是真心喜歡。沈蘊之是她仰望幾十年的美夢,沈蘊之多看誰一眼她都會私下偷偷報復,自然是憎惡差點成為沈蘊之道侶的單九。此時腦海中系統的提醒嗶嗶不停,她卻只顧著死死瞪著單九,理都不理。
沈蘊之可不知華裳裳心中所想,垂眸凝視單九許久,將腰間的凝香玉瓶解下來。抹除神識,很自然地就遞給了她:「這瓶子容量不算小,你且拿去用。」
凝香玉瓶是沈蘊之隨身攜帶的天階靈寶,輕易就給了單九,沈家人見狀心裡更打鼓了。
魔主大人巴著單九的小腿,冷眼地聽著那名為『系統』的玩意兒氣急敗壞地斥責華裳裳。生出小爪扯了扯單九的褲腿,指著洞穴理直氣壯道:「肚子疼,要治病!」
單九朝天翻了個大白眼,一把將小孩兒拎起來夾在咯吱窩,幾個閃身就進了洞穴。
洞穴里屍橫遍野,殭屍被碎得原型都看不出。幾百年的腐屍確實夠毒,一般人吸入肺中指不定會染上屍毒。單九壞心眼地一手死死蓋住小屁娃子的小臉蛋,眼睜睜地看他跟個小豬崽子似的拱來拱去,肆意大笑。氣得魔主大人恨不得一口銀牙,咬死這個好心當成驢肝肺的女人。
單九幾個閃身便落到潭水邊的石頭上。
還別說,洞穴里的氣味雖然臭,但潭水的味道卻十分清新。說是說一口深潭,其實不過只有一丈寬。潭水的上方縈繞著一些冰晶似的小東西,繞著潭水亂舞。微弱的光映照潭水,反而有種晶瑩剔透的美感。對比滿地的狼藉,這也算是丑與美的兩個極致了。
單九不貪心,她只想取一小瓶,夠給小徒弟化煞便好。天地間的天材地寶並不一定要屬於誰,只待給需要用的人,這是單九一直以來不曾改變的觀念。
魔主大人顯然看出了她的想法,忍不住又要翻白眼。所以說這劍修留不住財。
就在單九準備取水之時,一個有周輯兩個大的玉瓶突然出現在半空。華裳裳牽著裙角小心翼翼地走過來,念了一句什麼,那玉瓶上靈光大作。憑口頓生一股強勁的吸力,將淨水汩汩地往裡吸。魔主大人眼中紅光一閃,正準備出手。就聽到啪地一聲巨響,那瓶子應聲而碎。
「這淨水又不是你的!我為何不能拿?!」華裳裳不服。
單九神色冷冽,扭頭看向晚一步進來的沈蘊之:「沈蘊之,管好你的徒弟!這吃相未免太難看!」
沈蘊之不可置信地看向出手的華裳裳。
「師父,這是無主之物不是麼?」華裳裳目光閃躲了幾下,忍不住為自己辯解。
她穿著漂亮的宮裝,周身的靈氣為她布上一層瑩瑩光輝,在這黑暗的洞穴中仿若九天女神。華裳裳嘟著嘴委屈,「這淨水長在這,又沒寫單九的名字。她能取,徒兒也能取。徒兒自知實力低微,沒有能力幫助師門。但若是能取些淨水,指不定往後師父師兄們出事,徒兒也能幫得上忙……」
被拉出來的沈家人聽了這話,莫名有些如坐針氈。沈清源靠在沈臨安身邊,怔怔地看著一邊瞪單九一邊還不忘狡辯的華裳裳。他素來護著小師妹,此時難得沒說話。
v沈蘊之閉了閉眼,難得懷疑起自己對華裳裳多年的教導。這就是他教出來的單純如稚兒的徒弟?
然而單九卻沒有輕易放過。她往日顧忌沈蘊之的顏面對華裳裳諸多忍讓,如今可沒那份好心。只管言辭犀利地諷刺:「遇事只會往後縮,躲在旁人身後拿他人當擋箭牌,見著好東西了卻只想獨占。眼皮子如此淺薄,怪不得四十多歲還築不成基!」
這句話罵得是華裳裳,作為師父的沈蘊之卻噌地一下臉頰通紅。
單九卻不再看他們,將玉瓶丟到半空。玉瓶微微發出藍光,飄到潭水的上空,緩緩地吸了一小縷淨水。單九估摸著有半缸便適可而止。將玉瓶塞進乾坤袋,她抱著小徒弟轉身就走。沈蘊之張了張嘴,剛想說什麼。就看到華裳裳還不死心,拿了他給她的另一個凝香玉瓶去裝水。
沈蘊之強行打斷,並沒收了玉瓶。看著華裳裳的眼中除了震驚之外,還有難以忽視的失望:「……為師便是這樣教你的?沈家缺你了還是短你了?」
華裳裳本來沒覺得怎麼,被沈蘊之這幾句給說紅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