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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落在天台一角, 走近了那個結界。

  ——

  無量空處不像其他領域,有特定的形態與外觀。

  它是五條悟眼睛的倒影、是他腦中的記憶、日復一日被迫接受的全部信息、還有必須承受的漫長折磨。

  因而迄今為止,還沒有一個領域能與之抗衡。

  羂索展開的領域甚至還沒來得及展露全貌就被徹底覆蓋,有夏油傑外表的詛咒師保持著仰起頭的姿勢,動彈不得地僵在原地。

  五條悟從半空落下,六眼在領域光怪陸離的背景中第一次顯露了有些複雜的神情。

  這裡沒有風、沒有聲音,也沒有其他人。

  但十一年前的街道仿佛憑空出現在他們腳下,面容模糊的普通人經過他們身側,秋末的風夾著喧囂的鳴笛灌進五條悟的耳朵,讓他在夢境般的領域中面對熟悉的面容有些出神。

  夏油傑。

  他的同伴、他的摯友,也是他的敵人。

  剛看到「夏油傑」時他控制住了自己沒有回憶過去的時光,但人的大腦向來不願受到拘束,越是壓制,最後爆發時就越是令人心生感慨。

  咒術師自顧自地的笑了一聲,心神微動,解除了帳。

  雖然他之前說要在涉谷殺了羂索,但這傢伙說的的確沒錯,去年夏油傑死亡時體內沒有咒靈——所有的咒靈都變成了極之番旋渦中的一縷咒力,被乙骨憂太打散,消散在空氣中,其他地方的咒靈在他死後則出現了失控的跡象——因而五條悟不確定用領域直接殺死對方會出現什麼後果。

  現在羂索只是失去了意識,活了千年的詛咒師對他的術式抗性也還看得過去,五條悟回憶了兩秒,這傢伙也頑強地扛了下來,呼吸微弱,但還活著。

  佐助似乎在看這邊,但他並沒有接近,只立在天台窄小的角落,把空間留給了他們兩人。

  看來那幾個特級咒靈已經被祓除了。

  「我想這樣揍你很久了。」五條悟看著黑髮咒術師,淡淡地說,「當初就應該把你揍到清醒為止。」

  「夏油傑」的軀殼沒有反應。

  白髮咒術師於是嘆了口氣,苦惱地抓抓頭髮:「真會給人找麻煩啊,傑。」

  佐助表情微微一變。

  【夏油傑】的手指突然動了動,顫顫巍巍伸到胸前,對五條悟比了個中指。

  ……

  ?

  「……真的假的?」

  五條悟大腦有點不轉了,他的六眼告訴他對面的是夏油傑,但他的魂知道掌控這具身體的一直是另一個咒術師。

  ——應該是這樣的。

  傑已經死了。

  他下意識看向佐助。

  黑髮忍者似乎也有點驚訝,探究地盯著【夏油傑】,然後在落地時轉向五條悟,在今晚第一次露出了溫和的表情。

  「看著我。」他說。

  忍者的靈魂可以依靠血肉召喚、藉助查克拉延續,咒術師的靈魂也差不多。

  夏油傑的咒力依舊在體內流淌、血液依然在血管中流動,在羂索無力掌控這具身體後,軀體原本的主人又一次被召回了人間。

  ——但他已經死亡,被軀體的生機喚醒的亡魂註定無法在此世長存,就像鼬,就算佐助一次都沒有用過月讀,還把鼬藏在查克拉深處,他也能感受到鼬的查克拉在不斷消散,過不了多久就會消失。

  五條悟睜開眼,發現自己身處一片流光溢彩的空間,對面站著的是夏油傑——年輕的、張揚的,額頭光潔一片,還穿著高專|制服的夏油傑。

  「時間有限。」佐助插著口袋,他的白衣也變得潔淨如初,面容英俊平和,沖聞言看過來的兩人微微一笑,「你們得當著我的面敘舊了。」

  「多謝。」夏油傑探究的視線很快消失不見,他沖佐助點點頭,話鋒一轉就懟了五條悟一句,「你才天天給我找麻煩吧,屍體處理守則都還給夜蛾了嗎?」

  他當然知道自己的理想沒什麼實現的可能,去年多少有些求死的意思,現在暫時活過來也沒什麼執念,反倒覺得從未有過的輕鬆。

  反正他已經死了,不用再忍受挑戰人類味覺極限的咒靈,五條悟才是需要頭疼的那個。

  五條悟藍眼睛一瞪,不滿地嚷嚷:「你有本事別把自己的理想墓地告訴手下啊!我明明設了結界,周圍還有偽裝,要不是你說漏嘴根本不會有事!」

  「哈?倒打一耙也要有點限度吧!」

  「你倒打一耙還少嗎?」

  「要翻舊帳嗎?一年級你給夜蛾的咒骸化妝推到我頭上……」

  「你偷偷把硝子的酒用注射器填進巧克力塞給我……」

  「想打架嗎?」

  「要打架嗎?」

  靈魂在此世與彼世的間隙通常會隨人的心意恢復到某個時間點,大部分都是某個具有深遠意義的節點,所以現在,站在佐助不遠處的兩個人都穿著高專|制服,身形更薄,面容也多了幾分少年人的稚氣。

  原來五條悟上學的時候比現在還難搞。

  佐助面無表情插進另外兩人中間,一把按住白髮少年——他沒有換個形象的打算,所以他們三人現在看起來完全就是同齡人了——的手臂,把五條悟往後扯了幾米,沒讓他和夏油傑真的打起來。

  「你不應該幫我揍他嗎?」五條悟委屈地回頭,「你男朋友在被人罵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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