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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暖頭暈目眩地穩不住身體。
玻璃杯脫手而落。
隨著噼里啪啦的聲音,向暖坐倒在地。
摁在地上試圖撐住上半身的左手扎進了不少碎玻璃渣。
突然的疼痛讓她登時清明不少。
聽到聲響的顧添跑過來後就看到向暖坐在地上,她的左手沾著一掌心的玻璃渣。
鮮血正往外流。
顧添皺緊眉急忙扶起向暖,低聲問:「怎麼了這是?」
向暖忍著手上鑽心的疼,皺了皺眉,輕嘆著無奈道:「可能這幾天沒睡好,今晚又沒吃飯,有點低血糖,沒多大點事。」
顧添知道她這段時間為了工作熬夜甚至通宵是經常的事,因為他也是如此。
看著她流血的左手,顧添也不敢貿然觸碰,拉著人就風風火火地出了工作室,開車往醫院趕。
掌心一直在持續疼,但也不至於讓向暖還跟上學時那樣掉眼淚。
就只感覺痛得很不舒服。
「明天你在家休息吧,和對方見面的事我來。」顧添在路上對向暖沉聲道。
向暖也不矯情,點頭應下:「好,那麻煩師兄了。」
本來這個設計案該由她和對方聯繫的。
到了醫院,顧添幫向暖掛號,帶她去找大夫。
到了門診科室,一個小護士去準備清創用的東西,另一個去喊值班醫生。
很快,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推門而進。
向暖轉身,和對方打了個照面。
在看到對方的面孔時,向暖胸腔里的心臟像是出於肌肉記憶的本能,驀地一緊。
眼前這張臉輪廓硬朗,線條流暢。
相比於十八歲的駱夏,二十七歲的他褪去了獨屬於少年的青澀,只剩下成熟穩重。
明明不太一樣了,可她還是只一瞬間就將他認了出來。
認出來後,她才看向他的左胸處。
那裡有他的掛牌——
普外科醫師,駱夏。
駱夏也正垂眼盯著向暖,男人在和她的目光交匯後,眸中飛快閃過一絲意外。
旋即,他的嘴角噙上淡笑,率先開口:「好久不見,向暖。」
他笑起來依然乾淨明朗,眼睛亮亮的。
聲音里少了點清朗,多了些低沉。
九年過去,向暖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連他名字都不敢叫出口的膽小鬼。
她掩下眸中的漣漪,波瀾不驚地輕翹嘴角,坦然大方地莞爾回他:「好久不見,駱夏。」
-
那年在省圖書館,駱夏在有純白窗簾的窗邊倚靠著牆看的那本書叫《挪威的森林》,是日本作家村上春樹寫的。
向暖後來獨自一個人去過那裡,找到了那本書,也看完了那本書。
書里有句話說:「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會再相逢。」[標註1]
那時向暖其實不太確定她是不是還能夠和駱夏第三次相逢。
這世上,許多人一旦走散就徹底走散了,她和駱夏能重逢一次本就已經比大多數人幸運很多。
那些屈指可數能重逢兩次的,大概都是被上帝眷顧的寵兒。
直到今天,直到現在。
原來,我們也能成為被上帝眷顧的寵兒。
原來,夏天周而復始,相逢的人真的會再相逢。
作者有話說:
本章BGM:《好久不見》陳奕迅
標註1:《挪威的森林》村上春樹
邱橙×秋程指路專欄預收文《秋橙》,靳言洲指路預收文《吻杏》,文案都是瞎寫的,以後會改,可以先收藏下,以後改了文名也不會迷路。
第28章 盛夏03
小護士已經推著推車進來。
駱夏沒耽誤, 直接朝向暖伸出手,嗓音低沉溫和:「手給我。」
向暖往前遞了遞。
她的手指被他輕抓住的那一瞬間,向暖的心臟又不受控地猛跳一下。
他的手溫溫的。
「可能會有點疼, 稍微忍忍。」駱夏的嗓音溫柔。
向暖低垂的眼帘輕顫, 聲音如常地應了下:「嗯, 好。」
在給向暖一點點取扎進掌心的玻璃渣時, 駱夏微微彎著腰,湊近她受傷的手,輕輕地給她吹氣緩解她的疼痛。
他溫熱的氣息似乎從她掌心的傷口鑽進了皮肉,順著血管蔓延到身體各處。
向暖不自覺地微抿住唇。
他好像還是那個少年。
那個溫柔紳士的少年。
取完玻璃渣, 駱夏用生理鹽水給向暖沖掌心, 這才微皺眉心問她:「你這怎麼弄的?」
向暖還沒說話,從他們見面就發現了端倪的顧添率先開口說:「向暖為了工作熬夜甚至通宵好幾次了, 今晚又沒吃飯,接水喝的時候低血糖摔倒,手就摁在了那片玻璃渣上。」
駱夏眉心的褶更深。
他抬眼看了看輕垂眸子的向暖,兩個人的目光有一瞬交匯,旋即以他低頭查看她的傷口結束了這個短暫的對視。
之後駱夏又用碘伏和雙氧水給她沖洗。
雖然有那麼一兩個傷口略微有點深, 但並沒大礙, 大多數傷口只在表皮。
駱夏幫向暖包紮好後給她開了個藥單。
顧添急忙接過來, 對他倆說:「我去取藥, 你們聊。」
向暖:「……」
駱夏似是沒料到和她同來的男人會突然說這麼一句,起初稍愣, 而後就低笑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