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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想讀大學,自己也沒去報名,可領導覺得我有上進心,應該去讀大學,他們就把我和另一位同志給報了上去,沒想到我被選中了。當我得知自己的名額是頂替何同志的後,心裡一直愧疚難安。要不是昨天太晚了,我當時就趕過來了。」

  他那麼一說,何文勇全理解了。確實,顧立春現在讀大學時機非常不好,一是他剛剛升上副科,來不及穩固;二是家庭沒安排好。

  何文勇在農場呆了七年,豈能不明白其中的彎彎道道,他一聽就明白了,顧立春應該是因為最近風頭太盛,被直屬上司針對了設計了,對方想用上大學的機會把他弄走。

  何文勇不好意思地說道:「對不起,顧同志,昨天剛得知情況時,我確實對你心懷怨憤,還特意去查了你的履歷……」

  顧立春笑笑:「正常,換了我說不定比你還憤怒。」

  何文勇也跟著一起笑。

  顧立春趁機說道:「話說開了,事情就好辦了。事不宜遲,何同志,你收拾一下,咱們現在就去總場招生組說清楚情況。」

  何文勇猶豫道:「事情已經定下來了,這時候去能行嗎?」

  顧立春道:「肯定能行。你原本就在名單之上,又不是隨便找個替補。快點快點。」

  見顧立春這麼熱心,何文勇愈發不好意思,顧立春說道:「何同志不必不好意思,這個名額我是一定要推掉的,就算你不要我也得推掉。」

  何文勇知道顧立春這麼說是安慰他,他心裡愈發感激。

  窗外偷聽的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等到顧立春出來,大家嘩地一下散開,都裝作在抬頭看天。

  顧立春做出一副:「我什麼也沒發現」的模樣。

  趙高急聲問道:「顧哥,你真的把名額讓給他?」

  顧立春道:「那不是讓,那本來就是何同志的。」

  趙高不服:「什麼本來就該是,你比誰都有資格要這個名額。」他就是看不慣那幫知青,說話太氣人了。

  周圍的人一聽到趙高的話,一個個又要炸毛。

  顧立春連忙說道:「這就好比食堂打飯,人家都排好隊了,我非要從後面插進來。沒錯,我是有資格在這個窗口打飯,但我沒有排隊呀。這對前面的人不公平,我自己也不好意思。算了,趙高,大家話趕話,說話急了點,你也別放在心上。」

  顧立春雖說是在安撫趙高,可是落在別人耳中也引起了他們的反思。

  嗯,剛才說話似乎是沖了點,確實不該那樣。

  他們說話間,何文勇已經收拾妥當,他換了一件白襯衫,颳了鬍子洗了臉,比剛才精神多了。

  顧立春說道:「咱們快去快回,我一會兒還得趕回去上班。」

  趙高和吳胖也騎上自行車要走。

  他們正要走,「白背心」追了上來,結結巴巴地對顧立春說道:「那個、顧同志,對不起,我誤會你了。」

  顧立春大度地笑笑:「算了,誤會解開了就好了。看得出來,你是一個很講義氣的人,一直在為何同志鳴不平。」

  何文勇在旁邊說道:「他叫宋勇,大夥叫我們三場雙勇。」

  眾人一齊笑了起來。

  顧立春和何文勇去總場革委會找招生組說明情況,有幾個跟何文勇要好的人放心不下,便也騎上自行車跟上去,有放心不下的,還有想看熱鬧的,總之最後是浩浩蕩蕩地跟了一群人。

  到了革委會辦公室,顧立春報上自己的名字,招生組的李組長接待了他們。

  當顧立春提出要把名額讓給何文勇時,李組長一臉震驚:「顧立春同志,我知道你的思想覺悟很高,可是讀大學是為了更好地為黨和國家服務。」

  顧立春道:「李同志,我明白這個道理,可是我才參加工作不久,我需要更多的革命實踐,先有實踐再去大學學習理論,這樣我才能更深入地理解『理論聯繫實際』這一原則。」

  李組長見顧立春鐵了心要轉讓名額,突然把臉一沉,嚴肅地說道:「顧立春同志,推薦上大學不是你們兩個人的私事,名額不是你的私人物品,不是你想推讓就能推讓,我們招生組有自己的原則。」

  顧立春在心裡已經確定這位招生組組長應該跟齊科有關係。

  何文勇心裡一咯噔,他萬萬沒想到竟然卡在了這一關,一時間他心亂如麻。

  顧立春稍稍冷靜一下,指著面色蒼白的何文勇說道:「李組長,我贊同你的意見,招生組最重要的是公平、公正有原則,這樣才能贏得大家的信賴。可是,」

  他話頭一轉,接著說道:「規則之下也要講人情和人性。按照資格上來講,我和何同志都夠推薦條件,可問題是,我父親剛去世,母親和弟弟妹妹還沒有徹底走出來,家裡需要我這個長子;而何同志的家庭情況是,母親病重,未婚妻等了他七年,目前正在承受著巨大的壓力。若是我把名額讓給何同志,就等於同時幫助了兩個家庭。我們農場是社會主義國營農場,今年又被評為先進模範單位,我們農場人,就要從方方面面去捍衛這項得之不易的榮譽,讓每一個職工都感受到農場大家庭的溫暖,感受到組織的人性化關懷。何同志為農場奉獻了七年青春,他今年25歲了,這是他最後一次機會,我們不能讓他這樣的同志既流汗又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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