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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煙被他叼過去,橫在他兩片唇之間。

  他頂舌,勾住菸蒂,將煙正過來,完完全全含住她含過的地方。

  茶煙被他咬在齒間,燒紅了的菸灰簌簌落下,吐出的煙霧沒有形狀,是散的。

  她剛才抽的煙沒有過肺。

  「看看就行。」他說。

  葉湑低下頭。

  他伸手,撫上她頭頂。

  「一點不會照顧自己,下台階能崴腳,去個公園能摔跟頭,有人要害你也一點沒防備。要是沒有我,你怎麼辦?」

  她抬頭看他,眼眶一熱,淚水吧嗒往下流。

  「你個騙子。」她抹一把臉,情緒如潰堤,止也止不住。

  「我以為是我害的,我每天睡不著覺,吃不下飯。你不知道,每次當著他們的面吃了飯,回去我就吐,全都吐乾淨了,吐得胃裡空空。晚上也是,總是做噩夢,夢到你不見了,夢裡你老對我說,以後的路要我一個人走。你可拉倒吧!這八年來我一直都是一個人,要你說啊!你以為你誰啊,了不起啊!」

  「今天任你打罵,不還手。看你,人都瘦了。」

  葉湑打開他的手:「就這樣他們還說我,說我沒良心,被狗吃了。」

  「是,都被我吃了。」

  「你才是沒良心。我告訴你,你要再想拋下我,沒門兒!」她抓過高岡衣角,頭埋進去,雙手拼命捶他。

  手上力氣越來越小,一聲聲的嗚咽傳出來:「我就知道,你這麼壞的人,怎麼可能死,怎麼可能死。」

  高岡拉過她的手,環住自己後腰:「是啊,老天爺還要留著我禍害人間呢。」

  葉湑破涕為笑,用他衣角擦乾淨臉,抬頭看著他,被淚水打濕的眼睫,根根分明。

  「走吧,我們回去。」他坐上摩托車,載著她離開喜洲。

  「去哪兒?」

  「回古城。」

  葉湑湊到他耳邊,大聲問他:「昨天晚宴上的那個人,是不是你?」

  高岡裝傻充愣:「哪個?」

  「果然是你。」葉湑一下看穿他把戲,「說,你怎麼進來的?有邀請函嗎?」

  「真的拿不到,搞一個假的還不容易?」

  「那你這回假死目的是什麼?是又查到了什麼事?」

  高岡注意著路兩旁來往的車輛:「現在不方便,回去說。」

  -

  洱海西面,雙廊鎮內,燕輕抱著一束剛摘的鮮花推開別墅木門。

  這邊沿湖建了聯排的別墅,全是私人圈地造的,不知市價幾何,至少都是不菲的一筆。

  她繞過門口的花園,從木樓梯上到樓頂,木板嘎吱作響,一路落下幾朵白色花瓣。

  樓頂是一個無邊泳池,老闆靠在角落,正望著頭頂湛藍的天空,不知想法。

  泳池邊的桌椅上,放著一隻花瓶,燕輕蹲下身,花插進去,擺弄著枝條,顯出一種充滿生機的模樣來。

  老闆閉上眼,感受著大理的陽光:「別弄了,下去。」

  燕輕沒理會,繼續擺弄。

  「我說的話你沒聽見?」他放大聲量,不怒自威,「我現在有客人來。」

  燕輕看他一眼,終於起身離開。

  老闆拿起放泳池邊的遙控,摁下按鈕,泳池四周的玻璃欻一下變白。

  燕輕出到門外,回頭是一片朦朧,看不清裡面的情形。

  她站在那裡,默默嘆一口氣。

  泳池內多了一個男人。

  他坐在躺椅上,腰杆筆直,正捧著燕輕剛摘的花,摘下一瓣,放指尖揉捏。

  老闆一頭扎進水裡,來回遊過兩轉。

  岸上的人看著他,開口道:「中華尊那起爆炸我聽人說了,是你的意思?」

  「怎麼了,不高興啊?」老闆從水裡出來,拿浴巾擦乾身上的水,穿上早準備好的浴袍。

  他臉上已有風霜的痕跡,頭髮斑白;身上的肌肉卻因長年累月鍛鍊的緣故,依舊緊實。

  「我怎麼敢!」男人冷笑。

  「你當然不敢,我還不了解你嗎?」老闆笑,「你要有這個膽量,不至於這八年都乖乖跟著我做事。」

  「你既然以我的名義放了定時.炸彈,為什麼還派燕輕過去?你明知道危險的。」

  老闆給自己倒一杯酒,澄黃的酒液沿杯壁流動:「不還有蘆花白嗎?有他在,燕輕絕不會有事。」

  他又給男人倒了一杯,舉起來敬他:「事實證明,我堵對了。」

  「損一個得力手下,這樣做值得嗎?」

  「得力手下?」像是聽到天大的笑話,老闆陰測測看向他,「你見過與外人勾結的得力手下?退一萬步,就算他沒與外人勾結,死一個蘆花白,再拖一個為紅色政府做事的警察下水,多划算。」

  「可你答應過我,不對葉湑動手的!」男人怒道。

  老闆一點頭:「是,我是答應過你,但前提是你得為我做事,可這八年,你並沒有把事情辦好。你還說她父母的秘密落在了她身上,現在我知道,那是你騙我的了。」

  「現在還不到時候。」男人轉移話題,「不說這個了。那學術造假的事呢?也是你乾的?」

  「你終於發現了?」老闆笑道,「他們都以為是你做的。」

  男人斜眼看他。

  「也只有你敢這麼對我,別的人,像燕輕就不這樣,她連正眼都不敢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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