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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頓時愣在當場——只想起沈太醫之前的話,如若只是一種毒怕是已病入膏肓,一陣陣冷意從背上滲出,就連汗毛都立了起來。
「……大夫……」
林如海此刻從昏迷中甦醒,剛甦醒他就聽到太醫的話語不自禁呼喚著。
「如海……如海?」
「如海醒了!」
「太醫!」
林如海手顫顫的推著其他人,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沈太醫。
「求太醫告訴下官,這,這病症怎麼和我的家眷……」
林如海此刻清醒過來,越發的把沈太醫說的內容在腦中琢磨著——想著夫人一年不如一年的身子,想著早夭的嫡子,想著病弱的幼女……他的嘴唇都開始顫抖,忍不住又是撕心裂肺的咳嗽!
他吐出了幾口烏黑的血,濺在了錦被之上,面色越發慘澹了。
「如海!」
三人顧不得沈太醫,忙不迭涌了上前圍在林如海的身邊。
見此模樣沈太醫眼中不免露出了一絲不忍。
他沉吟片刻,顯得十分謹慎的寫了一副藥方遞給一旁候著的藥童對著魏大人說道:「按著方子上的藥材抓藥……三碗水煎成一碗水,速度給林大人服下!」
「太醫!?」
林如海艱難的止住咳嗽,惶恐不安的望著沈太醫又問道,心中是止不住的不安。
「林大人,」沈太醫環視旁邊的三位大人,見他們都沒有阻攔的意思一咬牙,「您中的烈性毒頗為常見,可另外一種毒足足在您身中潛伏十年之久……那可是前朝才有的!
老朽也僅僅在太醫院內存著的藥方上看到過——這可不是一般人家能有的東西!」
「什麼!」
不止林如海,在場的三人也同時驚呼出聲。
前朝所有……十年前?
「對,這種毒並不是直接下在食物中,而是藉由一些經年累月會接觸的東西逐漸滲入體內,所以一旦發現,十有八九都是全部家眷都中毒了!」
林如海搖搖欲墜,他只覺得自己眼前一片血色,嘴唇機械的開合著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腦子裡全是妻女平日的模樣。
是誰!
是誰?
是誰!!
我林氏到底得罪了什麼人要將我們全家置於死地!!
林如海突然泣不成聲,重重的捂住自己的臉許久才冷靜下來,他眼帶希望望著沈太醫:「太醫……這,這毒能解嗎?」
他用袖口用力的擦了下臉,不顧面上髒污的痕跡似哭非笑:「下官的夫人自從長子夭折以來這幾年鬱鬱寡歡,幼女也是身嬌體弱常年用藥養著……」
林如海說到一半竟是哽咽住了,一時嘴唇顫抖無法繼續往下說。
「林大人的妻女需要老朽當面見過才能確定。」
顧不得沈太醫和林如海的對話,站在一邊的三人卻是面色沉重,他們不約合同的想到一些可能性。
在如今的形勢之下……再讓如海回榮國府只怕鬧得更加厲害!
「如海。」李侍郎率先站了出來,「你過會兒直接跟我回我府上,還有夫人小姐都一起帶到我府上吧!」
「哎?」
「今天這事出了,你還想在榮國府再住下去?」李侍郎怒其不爭嘆道,「若是榮國府把你和你妻子放在眼中,就不會讓你女兒如此容易就被人拐走!
況且你的妻女疑似中了毒,要是被榮國府知道怕是又要出什麼毛蛾子,倒不如去我那裡避個清淨!」
李尚書點點頭:「沒錯,本官現在派人去告訴榮國府,量他們如今也不敢駁了我的面子不放林夫人和小姐出來!如海你就去之芳家中好好休息養病。」
頓了頓他又道:「我會上書皇上,儘量將你調回京中。」
「老師……李兄!」林如海心中一顫。
他自然知道魏尚書現在身負皇令,能如今還留在這裡盯著太醫為他看病已是重視他的態度,更不可能選擇在此繼續叨擾。
「好,我明白了!」
等李侍郎的家僕趕到榮國府,榮國府早就已經亂套了!
賈母高坐在正堂之上,可臉上又是茫然又是痛苦——這一月來她都不知自己是如何過來的!
先是最為喜愛的大孫子從池邊假山上落下頭碰地一命嗚呼,再是大兒媳婦受不了刺激難產而亡!
一屍兩命,母子雙亡!
大房賈赦身下頓時只剩下了個半大不小的二子璉兒。
好不容易辦完了兩場喪事,還沒等賈母喘口氣,國公爺舊病復發,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宮外的大夫,宮裡的太醫來了一輪兩輪都只是搖頭,暗示賈母早些做好準備……
還沒等賈母向來探親的女兒哭訴,才從賈敏口中知道了外孫兒沒了!
打起精神氣讓她二嫂子陪去一同去廟裡祈福的時候卻把外孫女給丟了!
真可謂是流年不利!
要不是黛玉被順天府的官兵送回來,她這張老臉怎麼再見敏兒!
賈母手上拽著帕子,愁容滿面的望著摟著林黛玉哭啼不止的賈敏。
這母女兩個身子嬌弱,如今更是哭得不能自我,賈母又是心痛又是憤怒,不免更是對那些子對黛玉不上心的下人更是憤慨。
發賣了也無法阻止她對如今管家的王夫人不滿了!可偏偏架不住如今元春剛進了宮又有寶玉這個乖孫在,賈母只得揪著帕子恨恨的罵了幾句作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