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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你何干。」

  「我畢竟是父親!」

  容鶯沒吭聲,轉身就要走出暗巷, 穆桓庭正要快步趕上前,就發現容鶯的腳步突然停了。

  緊接著一個人影緩緩清晰, 正是面色凝重的容恪。

  容鶯心中生出慌亂來,忙伸手去拉他。「三哥, 我……」

  她一張口, 卻又不知該如何解釋。

  容恪陰著臉望了穆桓庭一眼, 隨後問她:「你是何時知道的此事。」

  容鶯聽著他冰冷的語氣,眼淚一瞬便流了下來。「長安失陷不久,是聞人湙告訴我……」

  他哪裡知道容鶯還有這層身世,且他半點不知曉,本來心中有火氣想要訓斥她,然而一見她哭得眼睛鼻子都紅了,又不忍責怪了,只暗嘆口氣, 說道:「你竟連我都瞞著。」

  容鶯以為他要發怒,卻不曾想他下一句竟是:「既如此,聞人湙和你也算不得亂|倫,難怪……」

  提起聞人湙,容鶯顯得有些無措。

  她這幾日一直如此,聽不得人提起聞人湙,總覺得所有事都如噩夢般令人措手不及,哪一日夢醒了,她會發現一切只是她在書院中做了一個午後的夢。

  「三哥若要因此怨我,我也無話可說。」容鶯認命地別開臉無聲地哭。

  她什麼也沒有了。

  穆桓庭站在不遠處,尷尬的不知道要不要上前,正憂心容鶯會被責問,就見容恪主動牽著容鶯的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後牽著她離開了。

  「從前你是我妹妹,往後也不會變,即便身份是假,你我之間的感情卻是真,我如何會因此而疏遠怨恨你。」容恪拉著容鶯往回走,說完後這番話後就聽她哭得更凶了。

  「我知道錯了。」

  ——

  入秋後,幾乎所有人都認為長安守不住了,城破只是早晚的事,燕軍尚未消退,大周卻掀起了內亂。秦州的劉太守死於突厥手下,劉縉則隨同李恪仍在抗擊燕軍。容恪手底下的兵馬只減不增,舉步維艱。

  容鶯去見過容曦幾次,然而自從容麒與榮國公被殺後,容曦再不肯見到他們,還殺死了府中一個婢女。從前高傲驕矜的公主,如今落得這幅下場,趙勉這個始作俑者卻是現今唯一一個可以接近容曦的人。狂躁不安的容曦在面對趙勉的時候,反而會意外的平靜下來。

  容鶯每次去見容曦,她都要摔東西,後來她索性只去見趙勉,問候一番便離開。而趙勉為了看著容曦,照顧容妱的時間也少了,又怕奶娘不用心,幾次託付容鶯來照看。

  長安雖有戰事,百姓的日子還是依舊要過下去,容鶯得不到王馥雪的消息,也不知道她找到蕭成器沒有,白日裡便帶著王馥雪的兒子王禮和容妱。

  說來也巧,這兩個孩子因為各種原因,最後都隨了母親的姓。

  容妱不比平常嬰孩喜愛哭鬧,多數時候都是安安靜靜的睡覺,只有醒了才會哭兩嗓子。李願寧忙裡抽出時間來看容鶯,發現小容妱在屋裡睡覺,立刻放輕了腳步,壓著嗓子問她:「孩子怎麼在你這兒?」

  容鶯解釋道:「三姐姐身邊不能離人,趙勉想安撫她,讓我先幫著照看。」

  李願寧對容曦還是有幾分同情的,畢竟也是天上的鳳鳥,被人關在囚籠里,如今唯一的依仗也被殺了,日後再無重返高台的可能,以她的個性應當是恨極了趙勉。「容曦與趙勉有這般的深仇大恨,他怎麼還想湊上前,不怕容曦殺了他?」

  容鶯搖搖頭,說道:「這我便不知了,府中的侍女說,三姐姐只肯親近趙勉一人,不許旁人近她的身。」

  「聽著倒像是被刺激瘋了。」

  容鶯又說:「我也是這樣想,但趙勉似乎認為三姐姐有原諒他的意思,還盼著日後能與她重修舊好。」

  李願寧拍了拍容鶯的肩,說道:「我今晚就不回軍營了,那邊兒有人守著,暫時出不了事。不過聽聞你父皇已經從揚州離開,在長安城外等著入城呢,難怪太子要瘋了一樣派人攻城。長安城內倒是一片祥和,城外屍橫遍野,護城河的水都染紅了,一股難聞的腥味兒。」

  李願寧嘆息了好幾次,語氣不忿道:「太子當真是高高在上的人物,把人命當做糞土,攻城的時候派手無寸鐵的人爬雲梯,當做盾牌來庇護後方將士。那些人多半是囚犯戰俘,亦或是在南方抓來的貧苦人家,甚至還有得了病的軍妓。他們這些人往前是死,往後也是死,後來人就踩在他們的屍身上繼續往前爬……」

  容鶯想到這副畫面,只覺得一陣惡寒。容霽突然這般拼命,無非是想迅速攻下長安,好得到父皇的認可,早日接替皇位罷了,;偏偏要用旁人的命當做踏腳石。

  等夜裡李願寧離去後,容鶯安撫著容妱睡著,也有幾分倦意,正想早些熄燈,門突然被輕叩了兩下。她開了門,發現是封慈。

  封慈站在門前,手裡端了一個小碗。

  容鶯接過以後端到光亮處看了看,才發現是一碗桂花酒釀,裡面撒著山楂碎與乾果,看著便令人食慾大開。

  她有些意外,問道:「是你做的?」

  封慈搖頭,轉身走出去,順便將門給帶上了。

  這個時節桂花開得正好,興許是府中侍女做了讓他送來。容鶯並未多想,將酒釀給吃光了。桂花酒釀做起來不難,這一碗也是甜度適中,正和她的胃口,且她不喜歡吃花生,侍女竟也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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