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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是那等平庸無能,對於朝廷毫無掌控力的昏君。

  不說媲美先祖,德高三皇功蓋五帝,但大晏上上下下,確是在他掌控中無疑。這種情況下,譽王揪著太子血脈不清這件事又能怎樣?莫說是太子,就算是一民間農家子,他若要認作義子傳以大統,誰又能說一句不是?

  皇帝此話一落,大殿之內陷入了沉寂。譽王面色陰沉,一開始的遊刃有餘全然不見。

  君為天,皇帝此言一出,他就是再揪著宋晏儲的身份不放,恐怕也是無可奈何。

  他深吸一口氣,冷笑道:「皇兄若一意孤行,臣弟也無法。只古往今來,只有男子方可繼承宗祧,太子身為女子,又怎可繼承大統?」

  皇帝卻並未回答他的話,只看想一旁的陳氏,問道:「陳氏,你確定方才所言,句句屬實?」

  陳氏顫抖著聲音說是。

  皇帝又道:「你又可知,欺君之罪,是要掉腦袋的?如今在朕的面前,若你願如實交代,你若情有可原,朕自會饒你一命。可若你執迷不悟——」

  皇帝話還未說完,陳氏就猛地抬頭,哭著道:「陛下!民婦求陛下做主啊陛下!」

  皇帝道:「說。」

  陳氏哭哭啼啼,終於忍不住內心的恐懼,將事情的起因經過原原本本的講了一遍。

  同宋晏儲的猜測相差不多,當年陳氏離開皇宮,得到了費家如約給他的珍寶和一處大宅子。只不過陳氏雖說出身小門小戶,但小門小戶的腌臢事也不比高門大戶少多少,尤其是她技術的確不錯,為鎮上的一些地主鄉紳家的夫人也接過產,更是見慣了一些人家為了生出個兒子所使的手段有多離譜。

  皇后和費家雖未為難她,但陳氏一直有種不好的預感,住進宅子的當天夜裡就帶著東西跑路了。

  事後她坐了一個商人的車隊,也不敢回去,索性身上錢財不少,夠她傍身,就到了一個極為偏僻的小鎮上,重新開始生活。

  她手上有銀錢,接生技術也不錯,道是頗受當地百姓尊敬。索性又在那邊重新嫁了個人,生了個兒子。

  本以為一輩子就能這般安安穩穩地過去,卻不想沉寂了二十年,最後竟還是被人找到。

  譽王喜歡斬草除根,僅僅只是太子的女兒身並不足與將其置於死地。但若她並非皇室血脈,那譽王想要除掉她,就輕而易舉了。

  可陳氏帶來的消息並不讓他滿意,太子雖為女兒身,卻的的確確是皇帝親生。譽王不願放棄這個機會,又查到當年參與進去的宮女都已死絕,就拿著陳氏的丈夫和兒子威脅她,讓她今日在朝上說出這麼一番話。

  可終究只是普通百姓,面對皇帝,哪怕面上再強行控制,心下早就慌亂的不成樣子了。如今皇帝這麼一番保證,自然是聲淚俱下,萬般委屈,全然吐出。

  皇帝聽她的話,最終只問了一句:「方才譽王的話,你怎麼看?」

  譽王的話?陳氏一愣,尚未明白過來。可她素來聰明,要不然也不能僥倖躲過費家的暗殺,再聯想此時情況和譽王的用意,一瞬間就明白了怎麼回事。

  她看著一旁的宋晏儲——那個當年她親手接生出來的人,咬牙道:「陛下,陛下!臣婦有一句絕對是真的,太子是民婦親手接生的,民婦確定,是男子無誤!」

  那些老臣面色終於和緩了下來,與之對比的,則是譽王驟然難看的臉色。

  他面色猙獰:「好,好!」

  「陛下是執意要讓一個小女娃娃承襲皇位?」

  皇帝尚未說話,就聽外面傳來細微的動靜,隨即一個內侍上前兩步,在劉大伴耳邊說了什麼,劉懷銀面色一凝,又轉述給皇帝。

  外面刀刃相交的動靜大殿內聽的一清二楚,一時之間群臣都有些騷動。譽王看向上方的皇帝:「皇兄,臣弟不願大動干戈。一個女娃娃繼承宗祧古往今來從未有之,還望皇兄,仔細考慮。」他刻意加重了後面四個字。

  皇帝聞言卻是輕笑,仿佛絲毫沒有被外面的情況所影響:「譽王,你這是在威脅朕?」

  譽王默然不語,一雙平日裡總是含笑的眸子此時滿滿的都是野心勃勃。

  皇帝道:「就憑你?」

  「憑你在江南多年經營所攢下來的那些私兵?還是憑你構陷岑家,所接管的平州軍隊?」

  皇帝此言一出,滿朝文武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譽王身上。

  江南科舉舞弊,還有岑家遭遇構陷一事?都是譽王的手筆?

  想到上次科舉有多少學子白費了幾年的努力;想到岑老將軍一輩子忠心耿耿卻被人陷害至此、家中只餘一孫還淪落小倌館險些被人欺辱,眾臣心中就一片怒火。

  譽王尚未說話,就聽大殿之外一道清潤的聲音緩緩傳來:「自然是憑在下。」

  大殿之外,一身著白色衣衫的男子緩步而入。那男子身形瘦削,面容清潤溫雅,舉手投足間都是數不盡的溫柔。

  男子踏進殿內,對宋晏儲頷首一笑:「太子殿下,許久未見。」

  宋晏儲也是微微一笑:「許久不見,駙馬倒是一切如舊。」

  朝臣本對這忽如其來的人尚有些疑惑,聽完宋晏儲的話一些人仍舊不解,一些人卻是猛地想到了什麼,眉頭猛地一凝。

  駙馬?臨安長公主的駙馬?

  可那人——不是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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