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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公子或只是派人過來看看。」

  「派人過來看看?你信嗎?」陳又炎冷笑道:「哼,他處處掣肘我,明明都是替主上做事,他卻明里暗裡給我使絆子,如今魚符丟了,他更有理由打壓我了,你看著吧,他定是得了主上的吩咐才派人來的。」

  「不會的,主上他還是器重公子您的。」

  「器重?器重一個人會把那人派到幾千里之外做暗哨數年回不了家?器重一個人明知道我事事受人轄制卻絲毫不顧?呵,皇權之下,何談情誼?」

  「唉,主上他也是身不由己,多少人對那個位置虎視眈眈,主上登位到如今已逾七載,朝局才顯見得有幾絲清明,主上當年讓二公子來平江府雖是為了那件東西,但又何嘗不是為了保護您讓您遠離爭端?主上還是念著你們幼時情誼的。」

  祿伯長嘆一聲,他怕二公子鑽牛角尖,也只能如此勸慰二公子。

  自古成王敗寇,能登上至高之位的人又豈會是心慈之人?

  陳又炎有些意興闌珊,「保護我?呵呵,他不過是怕那東西牽扯太廣,別人都信不過罷了。」

  「可咱們這些年都沒找到東西,主上也從未來信斥責過您啊。」

  陳又炎閉上了眼睛,「那東西到底是什麼,又是否存在都難說,不過是道聽途說罷了,他拿什麼由頭斥責我?」

  「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陳又炎抬眼看著祿伯佝僂的身子,滿面皺紋的臉孔,忽而問道:「祿伯,你想回去嗎?」

  「回去?」祿伯愣了愣,「二公子在哪,奴才就在哪。」

  「可我想回去了,」陳又炎靠著椅背,面色疲憊仰望著牆上的那副畫,高山之下是一望無際的草原。

  「在這平江府,春天踏青,夏天聽荷,秋天賞楓,冬日圍爐喝酒,快哉?不,我只願縱馳草場,打馬射箭,喝最烈的酒,罵最難聽的話,而不是和一群酸腐文人說些牛頭不對馬嘴的屁的詩詞。」

  祿伯看著面前有些陰鬱唾罵的年輕人,不由回想起數年前,大都城裡,褚府二公子,那個明亮如烈陽般的少年,駕著棗紅馬奔跑在草原上,回身對他說:「祿伯,你猜我能一箭射下那隻鷹麼?」

  祿伯拭去了眼角的渾濁淚滴,歲月一去不回頭,即便回了大都,那少年也不在了。

  但二公子想回去,他們必是要想辦法回去的。

  「今秋十月便是老太太六十六的壽誕,您不如藉此機會央主上召您回去?」

  「對,我也有此意,祖母年輕時曾來過江南,甚是喜歡這裡的物件,你得空時去買上些有趣的玩意帶給祖母。」

  「好,」祿伯答道,「只是魚符的事…」

  縱然他們回了大都,丟了魚符也是大罪,這於二公子的將來十分不利,況且還被大公子知曉了此事。

  「不必擔憂,我已有了魚符的下落,這兩日便能拿回來,」陳又炎眯起眼,透出一股狠戾之色,無論如何他都要把魚符拿回來。

  「真的?」祿伯喜不自勝。

  陳又炎點點頭,又道:「祿伯,你把平江府的生意都處理好,待我拿回魚符後,便會和主上請旨回大都。」

  待得十月,冬雪初落之時,他一定要回到大都。

  陳又炎推開門,艷陽高照,空中散發著幾分熱氣,夏日就快來了,他討厭平江府的夏日,因為那悶熱潮濕的暑氣總會讓他長出一身的疹子,燥癢難耐。

  此刻的蒼松居廖靜無聲,然隔著幾個院子的昇平花苑裡卻熱鬧非凡。

  數座建在花海中的四面皆窗的木屋中圍坐著許多年輕學子,有人在認真討教學問,有人在觥籌交錯,有人在談天說地,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在這裡總能找到志趣相投之人。

  身後是開的鮮艷的杜鵑花,面前是一條清澈的小溪,跨過小溪上的木橋,便是一座木屋。

  束穿雲站在小溪邊,望著溪水流來的方向,那裡正是小青雲山,這條小溪是清江河的支流。

  天下能工巧匠不知凡幾,但既能巧思又能面面俱到讓眾人喜愛的倒是不多見。

  小木屋和花海溪水相得益彰,雅趣,隱秘,文人要的不就是這些嗎?

  可見這陳又炎卻是個會算計人心的,再過幾年,說不準在平江府真的會成就一番氣候。

  但,魚符的主人若真的是陳又炎,那麼她也只好掐斷他這份念想了。

  束穿雲跨過木橋,向著一座嘈雜熱鬧的木屋走去,進門一眼便看到元凌正和人猜拳行令,她也不打攪,撿了個桌角坐下,默默拾了筷子吃起了飯菜。

  剛剛進屋的元泊看到這一幕,越發覺得眼角抽痛,元凌什麼德行他自是知道的,可束穿雲又是怎麼回事?

  她十歲之前長在京城,十歲回到平江府後更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按理說這樣的大家小姐又怎能毫無顧忌的和一群男人坐在一起吃飯,還安之若素一點都不嫌棄?

  能來這屋中的多半是蹭飯的,此刻都已喝得有幾分醉了,看到又有人進來,也不過抬了抬頭,視若無睹,就連束穿雲看到元泊進來,也不過瞅了一眼又低下頭去,旁若無人的吃起了飯菜。

  元泊倚在窗邊看著眾人,搖著扇子興味盎然,左邊的窗外有陳府下人探頭張望,見元泊望去,那人訕訕轉身離開。

  若是他沒看錯,那下人打探張望的正是束穿雲的方向,莫不是束穿雲做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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