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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凌想了想,猛的拍掌道:「穿穿,你說的對,你放心,我一定會保楊守業的安危的。」

  似下定了決心般,元凌決定回府就去尋那個可惡的浪蕩子。

  兩人邊走邊說,城門已經隱隱在望,早起進出城的人來往不息,一派祥和繁榮的景象。

  縱然人人都說平江知府既貪婪又平庸,但卻無人否認,平江府卻是這江南道無數城池中最為富庶安定的地方。

  第4章 三里舖碼頭命案4

  束穿雲和元凌分別後並沒有回自己的家,而是直接去了楊府。

  楊家祖上便是經商起家,在平江府已有上百年的積蘊,縱然二十多年前楊家嫁女兒陪嫁了多半的產業,但餘下來的依舊讓人垂涎。

  楊家大宅毗鄰平江府最為繁華的十里街,束穿雲從十里街不疾不徐地拐進楊家所在的小巷,站在巷子盡頭翹首凝望。

  牌匾上龍飛鳳舞著兩個大字「楊府」,襯著稍稍有些斑駁的廊檐,在晨光的照耀下,似乎向路過小巷的人述說著楊家從前的榮光。

  束穿雲站在牆角,一輛馬車從她面前匆匆駛過,一早無風,馬車的帘子紋絲不動,但束穿雲知道馬車裡坐著的是她的舅舅,楊青山。

  舅舅八成是為表哥的事情去求人,但背著十五條人命的大案又能求誰呢?

  束穿雲和知府衙門的李捕頭打過一次交道,這人與其說是剛正不阿鐵面無私,還不如說他一根筋,不知道變通,所以李捕頭那邊,人情是走不通的。

  又因太明皇朝有令,地方州府官員必須每三年進京述職一次,元知府一個月前去往京城至今未歸,況且就算元知府在平江府,束穿雲也相信他是分得清哪些銀子能收哪些銀子是不能收的。

  所以,想保楊守業無恙,必須要證明楊守業是無辜的,至於他是不是無辜的,那就要看證據了。

  她和元凌一夜忙碌,雖然僅僅解剖了兩具屍首,但有一具屍首中了迷藥卻是事實,如此也已經證實了她早先的猜測。

  然疑點卻在沒有中迷藥的第一具屍首身上,她雖不能斷定其他人是不是也中了迷藥,但這第一具屍首卻是目前她能查到的唯一的線索,也是她一早就來楊府的目的。

  楊家大宅內,楊守衣剛送了楊父出門,此時回到房裡,便有些悲從中來,一刻也坐不住。

  哥哥是祖父教養大的,祖父去後這幾年,楊家的產業多是哥哥在打理,爹娘遇到什麼事,總要問哥哥拿個主意,更不用提她了。

  哥哥一入獄,家中三人好似突然沒了主心骨,全都不知該做何事,

  束穿雲剛走到門外,就看到楊守衣來來回回走動的身影。

  她伸手止了婢女向她問安,在門外喚道:「守衣。」

  「雲姐姐,」楊守衣看到束穿雲的那一剎,眼淚奪眶而出,撲倒在了束穿雲的懷裡。

  束穿雲怔了一下,隨後輕輕攬住了楊守衣,待楊守衣啜泣聲小了下來,她才扶著楊守衣慢慢走回房內。

  「雲姐姐,讓你見笑了,」楊守衣一雙眼睛紅紅的,自覺有些失態。

  束穿雲搖搖頭,從楊守衣手裡拿過帕子,輕柔的為楊守衣拭去了眼角的淚滴,聲音溫和,「我知你擔憂,在我面前不必隱藏。」

  她完全能理解楊守衣的心情,因為她見過太多太多的悲歡離合。

  待楊守衣平靜下來,束穿雲才道:「守衣,我需要筆和紙。」

  楊守衣愣了一下,但還是什麼都沒問,當即便吩咐婢女去書房取了一套文房四寶。

  束穿雲在桌面上鋪開了紙張,拿起筆,腦海里回想了下那人的相貌,不過一刻,一個年輕的面龐便躍然紙上。

  「雲姐姐,這人…」

  楊守衣很是驚訝,她著實沒想到雲姐姐作為將軍府的小姐,竟然有這樣一手驚人的畫技,畫上之人略帶愁容的眉眼和微微下垂的嘴角,仿佛這人就站在眼前,雲姐姐比對著畫的一般。

  但實際上,令楊守衣更為疑惑的是,畫上之人,雲姐姐應該不認識才對?

  雲姐姐從前極少來楊府,她和哥哥都沒怎麼見過,更不用說哥哥身邊的人了。

  束穿雲收了筆,拿起畫細細端詳了片刻,才問道:「你認出他了是嗎?」

  楊守衣止住了心底的疑問,點了點頭,「他是我哥哥的小廝,」但最後她還是忍不住問道:「雲姐姐,你認得他嗎?」

  「我見過他,」束穿雲輕描淡寫的回答,楊守衣雖還有些疑惑,但並沒有追問。

  束穿雲放下了畫,從懷裡掏出了昨日楊守衣給她的名單,用手指劃著名上面的名字問楊守衣,「他叫什麼名字?什麼來歷?」

  「他叫楊奎,什麼來歷啊?我也記不太清了,我只模糊聽說過,他是我娘去寺里上香撿回來的孤兒。」楊守衣蹙眉回想,她已隱約猜出束穿雲話里的意思了。

  「楊奎,」束穿雲手指在名單上劃了劃,「一十六歲,六歲進府,出身不詳,自願入府為奴,死契。」

  寥寥幾句,便是這楊奎的十六年人生。

  束穿雲收起了名單,指了指桌上的畫,「他平素里是否就是這副模樣?」

  「正是,我就猜測雲姐姐肯定見過他,不然怎麼會畫得這樣像?」楊守衣點頭肯定。

  束穿雲笑而不語,她是見過這個楊奎,只不過是楊奎的屍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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