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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毛筆字嗎?」派屈克忽然瞧見門框兩邊的春聯,快步趕過去後,興致勃勃問道。

  「是的,那是我媽媽寫的春聯。」華婕介紹道。

  她自己只會畫畫,不會寫毛筆字,但媽媽從小用廢報紙練習書法。

  小時候華婕的書皮都是媽媽用掛曆翻面的白麵包好後,毛筆字寫上科目和名字。

  那時候身邊老師同學也總是問她的書皮是誰寫的,她總是驕傲的答媽媽。

  沒想到,現如今還會重現類似的場景。

  「中華文化!」派屈克搖頭讚嘆。

  之後,華婕將派屈克先生帶到了沈墨的茶室,找了宣紙和幾隻毛筆,喊了媽媽過來,跟派屈克先生分享了書法中的枯筆、飛白等許多筆法。

  迷的派屈克先生當下就要拜華母為師,還硬拉著華婕,讓她陪他一起學書法。

  「中國人不是講究書畫不分家嗎?你也該學,一起學嘛。」派屈克一邊拿干墨塊兒在硯台里磨墨,一邊捏著一根毛筆勸說華婕。

  經不住老先生的軟磨硬泡,華婕只好答應,在派屈克先生呆在中國的日子裡,除了處理畫展等必要事務之外,她都陪老先生一起學書法。

  派屈克這才喜笑顏開,接著喝了幾杯茶後,他又捨不得挪地方了,硬將自己的本體白帽子掛在華婕書房的衣架上,然後拐彎抹角的開口——

  他不想住五星級賓館了,他想住華婕的四合院。

  中國京城裡,最有趣的院子。

  於是,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華婕交到了一位世界聞名的老朋友。

  在預展當天,她便挽著這位備受尊敬的忘年交,款款走進國藝館,開啟了自己在國內,第一場個人畫展。

  …

  「我和社會之間有很多問題,一直想通過藝術尋找答案。尋找自己生命的意義,尋找社會與我的關係。」派屈克讚嘆道:

  「你的個人畫展名字起的很好,《答案》,非常好。」

  彎著臂彎給華婕挽,他隨少女站在國藝館一層門口。

  預展是一場藏家和藝術家們的專場展,沒有剪彩,也沒有開幕式。

  時間一到,門打開,受邀嘉賓們陸陸續續執入場券入場參展——簡單,直接。

  而華婕這三天都會在會場,一則做嚮導,二則也趁此機會與喜歡自己作品的藏家前輩和藝術家前輩們溝通學習,聽取反饋。

  國藝館門口一條紅毯,顯示著本次畫展對於觀展人的重視。

  館內介紹牆邊,擺著一個小酒架,裡面放著10瓶上等紅酒。

  另一邊則擺著香檳和果飲,所有參展的人,都可以向服務生提出自己的口味需求,然後得到令其滿意的飲品。

  服務生穿統一款式的中山裝,禮儀人員則穿統一款式的旗袍。

  眾所周知,服務業越發達,代表社會經濟越發達。

  當阿諾德等人從接送他們的轉車上走下來,一路踏進國藝館,感受到了中國人的服務意識和服務風格後,紛紛趕到驚嘆。

  許多人還以為這個國家仍停留在很落後的狀態里,卻沒想到她已經悄悄發展了起來。

  一踏進國藝館,阿諾德就左右掃視,尋找起那個拒絕了自己贈送的莊園的女孩兒。

  然後,他看到了穿藏紅色、手工繡浮紋旗袍的少女。

  曾經的稚氣又有減退,如今的華婕身姿窈窕,凹凸有致,已是位初綻的美麗女性。

  她笑容平和淡然,那雙明媚的貓眼裡,除了嬌艷的生機,還多了絲不疾不徐的優雅從容。

  而站在她身邊,被她挽著的,衣著正式的老人家……居然是派屈克先生?

  那位阿諾德專程去義大利拜訪,見面時都懶得穿上衣,光著膀子光著腳就隨隨便便見他的派屈克大師???

  揣著驚異,阿諾德邁步便要走過去與派屈克打個招呼,以搞清楚為什麼他會在這裡,又為什麼與華婕同行,還似乎很熟稔的樣子。

  可才邁了兩步,踏進了作品展示區,他便被門口第一幅鎮展的作品,狠狠吸引住了。

  那是一幅4開水彩人像畫,畫中女人穿著特殊的民族服飾,眼神中透出種讓阿諾德說不清道不明的神采。

  他瞬間忘記了派屈克和華婕,直直走到那幅畫面前。

  然後,他便站在《央金-高原上的吉祥女神》畫作前,仔仔細細的欣賞閱讀了起來。

  沉浸在央金那雙質樸溫柔,又透著迷茫和憂鬱的眼睛中,阿諾德杯中酒盡,仍尚不自知。

  ……

  派屈克在華婕家住了幾天,都沒有瞧見華婕畫畫。

  他與她聊中國文化,聊陶瓷,聊刺繡,聊雕刻,聊水墨畫,聊寫意,聊中式建築和風土人情……就是沒有聊她的畫和畫展。

  便是為了,踏進國藝館時,不會失去驚喜。

  派屈克沒有失望。

  剛走進國藝館時,是華婕挽著他。

  可走著走著,就變成了他挽著華婕。

  這幅畫!

  那幅畫!

  每一幅畫他都有無數的好奇,無數的感慨,一沉浸到畫裡,他便從一位老人家,變成了個對世界充滿疑惑的稚子。

  「你到底擁有一雙怎樣的眼睛?如何觀察這個世界的啊?你筆下的內容……」

  「是西藏嗎?是西藏賦予了你這樣看世界的眼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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