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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什麼時候開始聯繫不上的?」

  「啊,哦,大概一個星期前。」

  「沒有這個人啊。」

  「啊?」

  「至少最近東京市內發生的交通意外死傷者名單中沒有這個名字。」

  「啊,哦。」

  對方的回答過於直白,優馬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如果是東京以外的地方,查起來可能要花些時間……」

  打來電話的是上野警署。如果是交通意外,不可能發生在別的地方。

  「請問,會不會不是交通意外,而是別的什麼案子或者……」

  「要是那種的話,在電話里就不方便……」

  雖然都是理所當然的回答,但對方說話時依然吞吞吐吐。優馬道謝,掛斷了電話。

  直人遇到交通意外,受了重傷。身上沒有能夠判明身份的證件,手機通訊簿上唯一的聯繫人是我的名字——優馬打電話前在腦海中產生的這種想像瞬間煙消雲散。

  優馬再次走出公話亭,邁著沉重的腳步走向車站。

  以前,有個五十多歲的客戶突發心肌梗死去世。據說他死於下班回家的途中,但警方以保護個人信息為由,連他去世的具體地點都沒有告訴他的妻子和女兒。當時是周五的晚上,也許他僅僅是去某個地方喝了一杯,或者也有可能是在夜店迎來了死期。雖說個人信息保護是警方的規定,但是妻子和女兒卻因此無從知道他死於何地,她們的痛苦可想而知。

  優馬茫然地走在路上,不知不覺間闖入一個情人旅館林立的區域。

  他又思考起來:還有別的什麼可能性嗎?警察打來電話,問及是否認識大西直人。他不是去阿明和大貴家偷東西的那個犯人。八王子兇殺案的調查也沒有任何進展。而且,他也並非遇到了交通意外。那麼,到底是因為什麼呢?

  優馬停下腳步。旁邊有兩個年輕男子正在被警察例行盤問。雖然優馬聽不清他們說什麼,但可以看到警官正在搜查年輕男子的包。

  會不會是吸毒呢?可是,兩人天天生活在一起,如果直人真的吸毒,那麼從他的言談和眼神中肯定能發現。從日常的表現來看,他是不可能吸毒的。那麼,直人會不會是去參加什麼淫亂聚會,結果被警察抓了呢?淫亂聚會時有人吸毒。想到自己和直人相遇的地方,也無法完全排除這種可能性。腦海中想像著直人半裸著身子被警察按倒在地的情景,優馬馬上加快了腳步,從不停進行盤問的警察身邊逃開了。

  越想就越不知道直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他不可能是殺人犯,不可能是入室行竊的小偷,不可能是吸毒慣犯,不可能是那種參加淫亂聚會的人。那麼,直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他為什麼要離開?

  優馬又加快了腳步。他越發肯定直人是因為犯罪被警察抓了。於是,心中的某個聲音也愈發強烈:「所以,不要管了,不能管了。」

  他開始捫心自問:和直人相識以前的生活是否那麼無聊?當時自己雖然沒有和任何人認真交往過,但也過得開心快樂。而且,即便自己和直人有未來,那麼誰會祝福我們?哪裡會有人祝福我們?不會有人祝福我們這種不被祝福的人。這樣的世界會有什麼幸福?所以,算了吧,就這樣算了吧!

  稍微打開一點窗,東方的大海逐漸亮了起來。天邊有很多雲,看不清日出,只有被朝陽染成淺紅的雲和海面緩緩地朝海灣的方向移動。

  「起來了?」

  泉聽到聲音,回過頭去。起身坐在床上的若菜像個孩子似的用兩手揉著眼睛。

  「對不起,冷了吧?」泉正要關上窗子,若菜說道:「不,沒事兒。」然後又鑽進了被窩。

  原本泉打算進行期末複習迎考,昨天晚上住到了若菜家裡,卻幾乎沒怎麼學習。

  「現在幾點了?」

  泉聽若菜問,看了看牆上的表。

  「六點十五。」

  若菜又抱起枕頭,準備再次入睡,泉正要轉過頭去看朝暉中的大海,這時若菜又說道:「啊,辰哉他們也快出現了。」

  「辰哉君他們?」泉問道。

  「一直在堅持呢,馬拉松賽的晨練。他好像真的要參加馬拉松。在辰哉家打工的那個田中,最近也每天早晨這個時間在家門口和他一起做準備運動,然後去跑步。」

  泉從窗子裡探出頭,在海灣路的前方看到辰哉父母經營的那家民宿「珊瑚」。

  「還沒出來?」

  泉聽若菜問,回答道:「好像還沒有。」朝陽還沒有照到辰哉家門口,只有自動售貨機的燈光照亮門前的路。

  「他倆關係好得出奇。」

  背後傳來若菜的聲音,泉佯裝糊塗,「他倆?」

  「就是辰哉和田中啊。跟哥倆似的。辰哉以前從來沒有跟家裡的幫工這麼好過。來打工的那些人大多是從東京什麼地方來的,辰哉好像不太擅長跟那些人打交道……」

  這時,辰哉走了出來。泉小聲說了一句:「啊,出來了。」一下跳到路上的辰哉馬上做起了伸展運動。

  泉能清楚地看到辰哉站在自動售貨機前做膝關節屈伸運動。緊接著,田中也走了出來。他一臉疲倦地打了個大哈欠。

  雖然聽不到聲音,但能看到他們正在說說笑笑。辰哉突然跑了起來,田中叫了一聲「哎」,慌忙騎上自行車跟在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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