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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兜保持著警惕,一邊向後退,一邊尋找時機。

  誰會最先發動攻擊?

  只見四人站成了一個半圓,一步步向兜逼近。他們的動作井然有序,看起來不像是臨時湊在一起的,而是個訓練有素的團隊。

  他們是在哪兒進行訓練的呢?

  兜平時在工作中幾乎沒有與人合作的機會,所以一下子就想到了這個問題。他天馬行空地想像著四人趁著夜色在提前預約好的市民活動中心的體育館裡確認陣型和攻擊順序的場景,不禁覺得有這樣的熱情真是太好了。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四人已經一個接一個地撲了過來。

  以為會從背後來一個迴旋踢,沒想到對方伸長右臂,一舉襲來,緊接著另一人持刀揮向兜。四人不間斷地朝兜發起攻擊。

  兜靈巧地躲閃,但在防守的同時又要準備接招,解決了這邊還要應付那邊,他只得一味防守。

  不過,該說悲哀嗎?人只要一直動,就會有喘不上氣的時候,兜清楚地知道這一點。越是周密的集體行動,越容易因為呼吸上的些許偏差而打亂配合的節奏,就像推倒了多米諾骨牌一樣,一發不可收拾。

  之前站在兜身後的那個棕色頭髮的年輕男子最先露出了疲態。他原本想朝兜的頭部踢過去,但腿已經抬不到那麼高,一下子露出了破綻。

  這就好比做年糕時捶打與翻揉的節奏被打亂,結局自然慘不忍睹。

  接下來輪到兜了。只見他轉動著身體,逐一攻擊。兜的呼吸漸漸急促,動作也越來越遲緩,但他還是可以修正逐漸變慢的動作,總算將四人成功制伏。

  趴在地上的四人呻吟著。車站周圍依舊非常安靜,絲毫沒有公交車要來的跡象。一陣風捲起了枯黃的落葉,嘩嘩的聲響更顯得四周一片沉寂。

  兜決定換個交通方式離開這裡,剛要走,突然察覺到了什麼,猛地轉過身,看見其中一個老人躺在地上,右手來回動著。

  兜慌忙上前抓住了老人的手。只見一個迷你玩具似的東西從他的手中滑落。

  那是一把能握在掌心裡的手槍。「瑞士迷你槍。」兜喃喃道。據說製造這種槍利用了瑞士鐘錶匠人的精湛技藝,大小和拇指差不多,曾一時成為話題,但兜還是第一次見到實物。也許手上這把已經經過了多次改良。

  兜拿著槍把玩了一陣,仔細觀察起來。這種大小應該可以藏在任何地方吧。如果是過去,兜肯定會毫不遲疑地奪去四人的性命。想殺他的人很可能會再次對他下手,特別是當對方主動出擊時,更需要做好被人幹掉的準備。

  雖說要原諒你的敵人,但人通常不會這麼做。

  現在,兜低頭看著躺在地上的四人,心裡不再希望給他們致命一擊,而是琢磨著其他事。兜不知道他們是被什麼樣的父母撫養長大的,但年幼時應該也都有著可愛的一面。再看看自己,兜不禁感到心情複雜。對於被雙親拋棄的兜來說,童年的記憶一片空白。

  「老爸,你怎麼好像很吃驚的樣子?」

  聽到克巳的聲音,兜才回過神來。「沒什麼,就是昨天上班時出了點意外。不過,你剛才的話倒是更嚇人啊。」

  「我剛才的話?什麼話?」

  「你不是說我厲害嗎?」

  「啊……」克巳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鼻尖,繼續說道,「老爸本來就厲害啊,一直努力工作,賺錢養家。」

  「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就這麼懂事。」兜備感欣慰。

  「而且你在家裡還對老媽那麼……嗯……溫柔。」

  「算是溫柔嗎?」

  「就是很會看她的臉色。」克巳笑著說。

  「這個嘛,其實每個人都希望家庭和睦,這大概是一種本能吧。要是周圍有人成天板著臉,自己也會跟著不舒服,總覺得必須要做些什麼來應對一下。」

  「哪怕犧牲自己?」

  「說犧牲有點誇張了。你看我是這樣嗎?」

  「雖然算不上巴結吧,不過我總覺得你可以再強硬一些。」

  「是嗎?」兜強忍住笑容,擺出一副嚴肅的表情說道,「就算是樸實的表演,也會有觀眾捧場。」

  「『樸實的表演』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

  「老爸你確實很擅長那些需要老老實實、埋頭苦幹的事,這點我倒是挺意外的。」

  「是嗎?」

  「嗯,我經常看見你在認真地玩填字遊戲什麼的。」

  「我確實不討厭那些。」填字遊戲與比拼無關,只需要開動腦筋、專心填格即可。在兜看來,這是一種極為和平的消遣方式。「只要按照規則完成就好,可惜現實生活中很少有這麼單純的事。」

  「嗯,是啊。」

  「你知道?」

  「不,我只是在外面打過工,不過也遇到過很多麻煩……」

  「是嗎?」

  「本以為是在玩填字遊戲,結果發現不僅要弄對每行每列的格子,還需要立體思維……」

  「還有玩填字遊戲的打工?」

  「我就是打個比方嘛。我的意思是說,社會中的很多問題確實都很難回答。」

  「是啊。很多時候你覺得是在玩填字遊戲,其實碰到的是個魔方。」

  見克巳笑了起來,兜問道:「有什麼好笑的?」

  「老媽就是這樣吧,總是會在你意想不到的問題上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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