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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栩有些為難,這個孩子雖然來的很不是時候,但確實是他的第一個孩子……內心深處還是很想留下他的。但要真是這樣做了,又實在太對不起妻子。她才嫁進潘家第一天,就出了如此不堪的事。
秋桂見潘栩一聲不吭,心裡就害怕了,伸手去抓潘栩的衣擺,“二少爺。”
張居思看了一眼安嚒嚒,說道:“嚒嚒,領秋桂姑娘先去廂房歇著。”
安嚒嚒屈身應“是”,擺手招了兩個丫頭,架著秋桂出去了。
張居思在圈椅上坐下,等潘栩的答案。
良久。
潘栩才試探著開口:“思兒,我知道你是個心地善良的人……是我混帳,做事不周到。”
張居思神色淡淡的,並不接話。
潘栩覺得尷尬,但又得繼續往下說:“……但是,大人的事情和孩子沒有關係,孩子是無辜的。你看,能不能留下這個孩子?”
“夫君說孩子無辜,那我呢,我就不無辜嗎?”
張居思忍了好久的淚水終於落了下來:“我才嫁進潘府,就莫名其妙地當了人家母親,你有想過我的感受嗎?”
“是我口無遮攔,我說錯了……”
潘栩忙拿帕子去給張居思擦眼淚,“快別哭了。”
他不勸還好,一勸,張居思哭的更厲害了,哽咽道:“誰家的正房太太不是三年無所出之後,通房、姨娘之類的才能斷了湯藥……你們潘家是度量我年紀小,這樣子哄騙我嗎?”
“思兒,真的沒有!”
潘栩急的頭上都出了一層薄汗,“我發誓,秋桂的事情我是一點兒都不知情。”他是真的弄不清其中的緣故。
“我和你七夕一見,便一心傾慕,那起子無關的人,如何能再放在心上?”
張居思也不看他,獨自哭了一陣,才堅決地:“秋桂肚子的孩子必須除了,不然我心難平,面子上也過不去。”
“思兒!”
潘栩驚住了,“那是一個孩子,不是貓兒狗兒的……”
“你更想說,他是你的孩子吧!”
張居思譏諷道:“新媳婦剛進門,你就有了孩子……事情傳出去,潘家的名聲還要不要?你的名聲還要不要?”
潘栩沉默不語。
張居思還要再說話,安嚒嚒挑帘子進來了,給倆人屈身行禮,暗示性地開口:“少夫人,要不請夫人過來一趟吧。二房的事情您還不熟悉,料理不好也是有的……”
張居思明白安嚒嚒的意思。潘夫人是潘家正經的當家主母,最重禮儀和規矩。秋桂交給她發落。一不傷自己和潘栩的情分。二也不會輕易地饒了秋桂,畢竟潘家清流門第的名聲還是最主要的。
她擺擺手:“去請母親過來。”然後又讓屋裡其他的無關人等都下去。
一盞茶的功夫不到,潘夫人就挑帘子進來了。她在路上已經聽安嚒嚒說了事情的經過。
“母親安好。”
潘栩夫妻倆紛紛起身行禮。
潘夫人卻沒有搭理自己的兒子,徑直去了兒媳婦身邊,拉著她的手:“好孩子,讓你受了委屈。”
“母親……”
張居思的眼淚恰到好處地又流了出來,話都說不成了,“謝謝……母親理解媳婦兒……”
“好孩子,你放心,母親會為你出氣的。咱們潘家是正經的人家,怎能容許這樣算計主子的賤婢。”
潘夫人大氣地擺手,和安嚒嚒說道:“把那賤人給我帶上來。”
安嚒嚒應“是”,很快就帶了秋桂進來。
秋桂看見潘夫人也來了,就知道事情鬧大了。她進門就跪下了,言辭懇切:“夫人,奴婢沒有別的心思,孩子也是不小心懷上的。”
“你藏了什麼心思,你自己心裡再清楚不過了。我懶得和你廢話。你一個賤逼而已,想單純靠著肚子扶正位置,想的還真多。”
潘夫人冷哼一聲,看了眼自己身邊的大丫頭柳兒,吩咐道:“灌她一碗紅花,等孩子落了後,打一頓板子,趕出北直隸。”
秋桂半天沒有反應過來……怎麼事情和她預想的完全不一樣。
“母親。”
潘栩不忍地替秋桂求情:“那是我的孩子啊……再者,這樣的處理,終究是太殘忍了。”這一頓操作下來,秋桂怕是連名都沒有了。
“你閉嘴。”
潘夫人罵兒子:“我寬容待下是好的,但也要分誰,秋桂根本不值得。母親活了大半輩子了,後宅院的是非比你看的清楚。”她這個兒子,什麼都好,就是心太軟。又無謂的善良。
“思兒,母親最是喜歡你,你快求一求母親,讓她留下秋桂吧。哪怕生下孩子再處置她呢。”
潘栩眼見著說不動母親,便去拉了張居思說話:“孩子生下來就養在你的名下,和秋桂一次面也見不上,不耽誤什麼的。”
秋桂“咚咚”地磕頭:“二少爺,您不能這樣對我……我怎麼說也是孩子的生身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