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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浩波活生生地出現在顧晗面前時,她怔住了……他不是一年前就死了嗎?消息還是堂姐顧晴托人告知她的,說是被張居齡暗害的……母親也證實過這件事。

  “你來幹什麼?”張居齡負手而立,嗓音嘶啞。

  “我為什麼不能來?晗表妹一直心悅於我。如今她去了,我應該要過來祭奠的。”周浩波瞟一眼墓碑。

  張居齡閉了閉眼,他恨極了周浩波的口無遮攔,卻又無從反駁。妻子的心確實不在他身上。

  “張居齡,你知道自己活得多窩囊嗎?是,你比我有才華,仕途也比我順,在官場幾乎是平步青雲……但,又有什麼用呢?你愛的人永遠都不會愛你,她寧願死也不待在你身邊。”

  這樣的話刻薄狠毒、直擊人心,顧晗震驚到不可思議。在她的記憶里,周浩波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兩人算是青梅竹馬,年少時,她也曾心屬過他。

  造化弄人。

  後來她由祖父做主嫁給了張居齡。那時候的她雖然對張居齡淡淡的,然以嫁隨夫,多年受到的世俗薰陶足夠讓她一心一意地跟著他過日子。再後來她多年未孕,婆婆的刁難和不依不饒,周浩波的死,又聽聞張居齡偷偷養了外室……心裡便逐漸產生了隔膜,夫妻情滅,最終她亦抑鬱而亡。

  張居齡淡漠地轉身看他,不發一語。

  “你怎麼不說話?是心虛吧,告訴你張居齡,我壓抑太久了……咱們是同期的進士,憑什麼你能加官晉爵,順風順水……我就必須在翰林院受人搓磨。你不是日子過的如意嗎?我偏要插一腳。”

  周浩波因暢快而聲音發尖,詭異而猖狂:“你那麼愛表妹,她要是死了,你豈不是悲慟欲絕……”他笑了一陣,又說:“表妹自小就心思重,身體弱,不能深思勞累,我就利用她這點,四處找人傳播你養了外室,然後又故意做出假死的慘狀……”

  ……

  顧晗已經聽不進去了,大腦處一片空白。

  她流不出眼淚,卻更覺得酸楚又悲切。

  這就是她年少傾心的人嗎?當真是一場笑話了。

  顧晗禁不住回憶起和張居齡在一起的生活,他真的對她極好,吃喝玩樂,無一不順著她的心思。特別是她病重的後半年,他親力親為地伺候著……怪只怪她心結已深,雙眼被蒙蔽了,一味的不管不顧,才製造出現在的慘劇。

  她對張居齡失望的同時,張居齡如何想她呢?怕也是失望吧。

  所有的失望都不是一時促成的,而失望的源頭是不信任。夫妻之間最大的忌諱就是不信任。

  她多麼悲哀,錯信他人,害了自己也害了深愛自己的人。

  顧晗明明死了,心如刀割的感受還是那麼真切……她最後看了一眼張居齡。罷了,這一世是我負了你,若有來世,必加倍償還。

  心氣一散,一縷幽魂隨即四散而去。

  顧晗沒有看到的是,張居齡一把匕首捅入了周浩波的胸膛,隨後一腳把他踢入不遠處湍湍水流的小河,“……你說了這麼多,要是還沒有死在我手裡,豈不是遺憾。”怎麼暗害他都可以,但萬不該波及他的妻子。

  這讓他如何能忍。

  樹影婆娑間,寂寞如斯。

  張居齡走近顧晗的墓碑旁,低語:“晗兒,對不起。你別怪我……”他好像不知道怎麼說話合適了:“因著我的緣由竟讓周浩波這般的算計你……”

  “實在是該死。”

  最後這句話不知道是說周浩波,還是說他自己。或者兩者皆有。

  第2章

  驚蟄一過,春在堂栽種的兩株紫玉蘭盛開了,花瓣飽滿,朵朵向上。微風一吹,清香怡人。

  顧晗百無聊賴地站在廡廊下曬太陽,目光悠遠。由於瘦削,茜色暗花對襟緞褙穿在她身上空落落的,有一種病態的嬌柔。

  “……小姐,您身子弱,別一直站著,坐下歇會吧。”丫頭巧珍搬了圈椅,開口勸道。

  顧晗搖頭,示意不用。她疲倦的很,不願意搭理人。

  春日的陽光很溫暖,灑在人身上柔和極了,像母親慈祥的目光。

  “小姐,喝口熱茶吧。”巧玲端了盞碗遞給顧晗。

  顧晗沒吭聲,伸手接過,抿了一口,眷戀地望著四周。她分明已經死了,魂魄未散時還聽到張居齡和周浩波的對話……昨晚醒來,竟回到了春在堂,到底是怎麼回事她也弄不清楚。不過,這裡的一切她倒熟悉之至。不大的院落,粉牆黛瓦。一溜五間上房,三間正房兩間耳房,耳房單開門,通著外院。兩傍是東西廂房。

  小廚房緊挨著大門。院內除了兩株紫玉蘭外,還有一棵桂花樹、一棵紫薇樹。

  廊沿之上放了數盆花草,幾個小丫頭正忙著剪枝、澆水。

  春在堂坐落在大興顧府,是顧晗未嫁人時居住的閨房。巧珍、巧玲是貼身伺候她的一等丫頭。前世她嫁入張府,兩人也一起跟過去了,對她很忠心。

  “小姐,二小姐來看您了,在門外侯著呢。”桃紅走到顧晗的身邊,打斷了她的思緒。

  桃紅口中的二小姐是顧家大房的嫡女,顧府的嫡長孫女,名字叫顧晴,年十五,生的很是秀美聰慧,比顧晗大了幾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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