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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望書不是會一直糾結舊事的人,如今雲塵出關,他也有更加重要的事需要操心,倒也沒有心思去想一年前那一夜。
先前江望書探過雲塵的經脈,發覺其中並未有多少靈力,瞧著不似其他修士一般是以靈力支撐修煉的。
而且,一年前的臨淵秘境,江望書親眼看見天命圖中顯現的雲塵。
什麼都沒有,仿佛一片虛無。
雖說他不了解天命圖,但同類型的法寶他也是見過一些的。
這中類型的法寶有一個特點,只能照出活物。
當然,也不能完全說是活物。
若是冥界之人,便是在那邊算是活的,但是到了這樣的法寶面前,也是什麼都沒有。
仿佛虛無。
江望書心中有了猜測,可沒有實際的證據,他不可能真的把這個問題擺到雲塵的面前去。
本就有過爭執,如今若再生事,怕是要師徒離心。
因著這中中道不明的原因,江望書許久都沒去見雲塵,也許久沒有讓雲塵到蘅蕪居來。
不過蘅蕪居的禁制,雲塵還是可以隨意出入的。
所以江望書指點完祁玉回蘅蕪居,看見雲塵站在樹底下,正抬頭不知看什麼的時候,也沒有太過驚訝。
「見過師尊。」
江望書走路很輕,可雲塵還是第一時間發覺江望書回來,轉過身也不抬頭看他,只低垂著頭後退幾步,行了個禮,端的是規規矩矩。
看著這樣的雲塵,江望書一時還有些不習慣。
只是有了那樣的先例,江望書也一樣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說話的聲音都帶著幾分疏離。
「什麼事?」江望書抬手示意對方不必多禮,便別開眼去,隨口一問。
雲塵即便是抬起了頭,也只是垂著眼不看他,說:「徒兒仿佛記得師尊說過教徒兒機關術,可師尊長久不曾提起,想著來問問這話是否已經不作數了。」
還有這茬……
江望書略一回憶便想起自己當時說過的話,一時有些後悔。
雖說當時說要教他並無不妥,可如今這樣的情境再來教導機關術,怕是有些不妥。
「若是師尊忘了,大可當此事沒發生過。」雲塵依舊垂著眼。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江望書總覺得雲塵是故意這麼說的。
他總有中雲塵是故意這麼說,好叫他心軟答應下來的錯覺。
「沒有忘,你若是想,每日清晨到蘅蕪居來就是了。」江望書還是決定應下這件事,左右他身為師尊,沒有遮遮掩掩不把手上的本領教給徒弟的理由。
更何況是曾經答應過的事。
「是。」雲塵沒有多話,應了一聲便直接告退,也不等江望書發話,便先一步離開。
感覺到雲塵與自己擦肩而過,江望書還有一瞬的恍惚。
怎麼好好的師徒關係發展成今天這樣。
嘖,不宜多想。
江望書搖搖頭,徑直進了暗室,打算準備好雲塵明日來學機關術用的東西。
原先江望書是打算找個機會再探探雲塵的身體,可被這學機關術的事一打岔,又是過了一小段時間。
這段時日江望書一直讓人打聽秦鉤吻的蹤跡,卻一直沒有消息。
幾件事這麼拖下去,江望書心底的大石頭便一直挪不開。
一日,祁玉突然說要出門歷練,江望書心念一動,看向正在另一邊搗鼓機關小人的雲塵。
「徒兒一門心思學這機關術,沒心思到外邊去。」雲塵看都沒看二人一眼便拒絕了。
江望書想著秦鉤吻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便要開口勸說。
沒想祁玉卻是先一步說:「師兄與我相看兩厭,還是不在一塊兒的好。」
祁玉都這麼說了,江望書自然不可能再讓雲塵跟去,只好閉上嘴不提此事。
「你修為提升得這麼快,一直待在門中也不是事兒。」
待送走祁玉,江望書在一日教導機關術的時候找了個機會,對雲塵如此說。
雲塵沒看江望書,只徑直進了屋,找到自己平日裡學機關術坐的位置,也不說話。
「你別跟我犟,修為提升快是好事,但總要在實戰中磨練自己。」江望書跟著坐下來,這還是他這段時間第一次主動提起機關術以外的事。
雲塵還是不說話,只擺弄著手裡頭剛做的一個暗器。
直到江望書耐心快消耗完的時候,方才聽見雲塵說。
「也不是不行,但徒兒要師尊一塊兒去。」
「你沒斷奶嗎?」江望書感覺自己快被氣笑了。
「師尊又沒有,自然是斷了的。」雲塵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起先江望書還沒反應過來。
待江望書反應過來,又錯過了發火的最好時機,只好將這口氣咽下去。
「徒兒學藝不精,空有一身修為,還得師尊在旁多提點才是。」雲塵說。
這才多久又原形畢露,而且江望書怎麼感覺這小子閉了個關出來,竟是比從前更加口齒伶俐了。
「師尊不答應,徒兒是不敢下山的。」雲塵見江望書不說話,便又補上一句。
江望書神色複雜地看著對方,最終長出一口氣。
「過段時日再說吧。」江望書最終還是沒有直接拒絕。
就在這個時候,朱槿突然慌慌張張跑進來。
「出事了出事了!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