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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都覺得理所應當的事,雲塵偏不想跟著這些人的意願走。且不說這雲鶴仙門實力最強的人也並非雲鴻幀,而是那久居點蒼峰的天樞長老。

  人總是慕強的,且不說修真界向來以強者為尊,雲塵心底還是更希望拜天樞長老為師。就在雲鴻幀屢次提起拜自己為師,叫雲塵心煩的時候,他將自己的意願說了出來。

  兒子不願意拜自己為師,想跟著旁人,雲鴻幀知道之後,臉色是很難看的。

  因著這個,提起雲塵拜師一事,雲鴻禎臉上的笑意有那麼一瞬間的凝固,可不過一會,便又掛上笑來,應道:「怎麼,老夥計也想收犬子為徒?」

  「不敢不敢,我這尚未元嬰的老東西,哪裡教得你家這位。」白髮老者笑著搖搖頭,拍拍雲鴻禎的肩,勸道:「你也莫要為了這事與孩子鬧得不愉快,不過是拜師,拜誰不是拜。鴻禎,你得明白,就算他拜了別人為師,你還是他親爹的。」

  有了白髮老者這話,雲鴻禎的臉色才稍微緩和一些。

  「好了,且去瞧瞧,你家雲塵這回選沒選別人。」白髮老者說完這話,向前走了幾步,踏雲而起,飛向無極廣場。

  這兒子拜師,雲鴻禎可不能錯過,有白髮老者一席話,他暫時也不再為拜師一事鬧心,一甩袖便跟上白髮老者。

  無極廣場四周圍了許多人,中間的台子上站了六個人,看起來很對稱,可仔細一瞧卻能發現是少了一個人的。

  在場眾人都知道少的人是誰,那只能是獨居一峰的江望書。

  這江望書,乃雲鶴仙門的天樞長老,修真界也稱其為江天樞,或者以其本命仙器稱呼,稱之為江九星。

  江望書性情乖張,最是不羈,即便是受邀坐鎮雲鶴仙門,卻是連門主雲鴻幀都拿他沒辦法。

  門中弟子也都知道,天樞長老嘛,請他出山比自己有朝一日飛升都要難,所有人自然都覺得,今日江望書是不會來的。

  雲鴻禎到的時候,正見今日的主角雲塵在飛劍上打坐。

  雲塵坐著的那柄飛劍是雲塵母親生前打的最後一柄劍,他母親沒有給這柄劍取名,雲鴻禎十年前交給他的時候,他自己取了個名字。

  叫不舍。

  「不是拜師嗎,怎的在空中打坐,想什麼樣子!」

  雲鴻禎負手而立,拿出自己屬於父親的威嚴,微微抬頭,看向坐在不舍上閉著雙眼的雲塵。

  雲塵沒有說話,其中一名長老瞧二人如此,連忙開了口。

  「想師侄是在等天樞的。」說話的人是門中瑤光長老,是修真界頗有名望的醫修,又精通用毒,便是妖魔兩界,崇拜她的人也不少。

  雖說修真界實力為尊,當初為了請江望書到雲鶴仙門來費了好大力氣,雲鴻禎自己也很佩服江望書,但他心底卻是不想叫兒子拜江望書為師的。

  瞧雲塵已經很叛逆了,這要再跟著江望書這性情的師尊,日後不得翻了天。

  「天樞長老平日裡鮮少到外邊來,外人眾多的場合他也從來不到場,今日該是不回來了。你不必等了,就在這些長老裡邊挑吧。」雲鴻禎擺擺手,一點都沒打算讓雲塵繼續等下去。

  雲塵眼睛都沒睜開,只雷打不動地在飛劍上打坐,嘴巴一動,便差點氣死他爹。

  「若天樞長老不來,那就不拜師了。」

  雲鴻禎根本不知道自己怎麼養出這麼個孩子的,若是說性子隨父母,他自己也不這樣,妻子更是溫柔如水的人,怎麼可能生出這麼個孩子。

  氣到不行的時候,雲鴻禎有那麼一瞬間曾猜想這孩子是不是別人家的,可他試探之下也證實雲塵確實與自己血脈相連。

  「鴻禎,別急。」白髮老者腳尖一點,落在雲鴻禎身邊,勸道:「若賢侄今日不願拜師,那就等下一回,下一回不願意,便再等下一回。小孩子倔幾次就回頭了。你也不必憂心,反正不管哪一次,江天樞都是不會來的。」

  雲鴻禎聽了也覺得有道理,抬起頭來便打算對大家說今日散了吧。

  沒想遠遠地卻瞧見雲間出現一抹紅。

  同時,雲塵睜開眼來,不再打坐,站在飛劍上轉過身,眼睛隨著那絳衣人移動,直到那人輕飄飄落在台上,回頭與自己對視。

  誰都沒想到,江望書真的會來。

  連死等著江望書的雲塵都沒想到。

  他原本是做好了拜師大會往後拖延許多次的打算。

  「就是你小子想拜我為師?」

  一個帶著十二分乖張的笑,紅衣翻飛,這是雲塵第一次見江望書。

  「嗤,小朋友倒是倔得很。」

  不等雲塵回話,眾人便聽得江望書又笑。

  那雲塵從飛劍上躍下,瞬間收起飛劍,也沒在意後面這句話,只朝江望書走去。

  他沒有回答江望書,他只看著江望書,直到走到對方面前。

  在場皆為白衣人,只江望書那一襲紅衣最為顯眼,惹得所有人都不自覺地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是我。」雲塵話不多,心裡卻沒來由躍上幾分緊張,先前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自信,覺得江望書不會拒絕他。

  也許是這麼多年的眾星拱月給了他自信,雖說他一直不肯當這被供起來的孤月,可到底還是因此覺得自己合該得到什麼。

  江望書眯起眼來看他,那眼角的淚痣像是在強調自己的存在一般,雲塵每每朝江望書這如畫的眉眼看去,第一眼瞧見的都是這左眼眼角的淚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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