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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後,兩人辭離和尚,寺廟外響起一道聲音。

  「恩公!」

  施煙先回頭,瞧見一個青衣男子,面相白淨,氣質輕塵。

  他急步走來,一瞧所叫之人竟真是自己認識的。笑得幾近誇張,先是雙手拱起,彎腰行了個大禮,「家主,一別五年,原以為杜之再見不到您了。」

  蕭祁遠眉眼不動,打量跟前的男子。

  瞧他陌生的神色,男子急得往前跨一步,雙手指了指蕭祁遠,而後又對著自己,臉色憋紅,「家主,您不記得我了?我是程杜之啊,當年在敦煌古城,您忘了,您還救過我呢。」

  動作之大,差點撲到蕭祁遠跟前來,後頭梁胥握劍的手臂一伸,眉目凶煞的擋在他們跟前。

  施煙蹙了蹙眉,冷聲道,「這位公子有話好好說,不必急於一時。我家主人身子不好,經不住嚇。」

  蕭祁遠餘光撇了撇旁邊人,也不知為何,這兩日煙兒情緒不佳,也不知何處受了委屈。

  他將這事隱與心底,再仔細瞧了瞧面前的青年人,眯了眯眼眸朗然道,「程公子,多年不見,你模樣倒是大有變化,眼尾的紅色胎記消失,在下一時眼拙,竟認不出來了。」

  話音徐徐,不緊不慢,聽蕭祁遠說出自己名字,這程杜之方才鬆了一口氣,「在下還以為家主真得忘了我。當年您不辭而別,我與姐夫找了您許久,也未得音訊,還以為您………」

  話到這急急打住,將目光落在蕭祁遠後側的女子,瓊面花貌,衣裳清雅不俗,髮髻素淨只有一隻簪子,對上自己的目光也坦然平靜,不像是尋常的丫鬟,可若是小姐,這裝扮也太素淨了吧。

  他恍然一想,那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且長安勛貴擅養外室。這許是蕭家主早成親了,而這女子又生得清雅美艷,怕也是他養在府外的女子罷了。

  隨即匆匆一瞥,不再他想。

  程杜之恨不得將一籮筐倒出來,「因姐夫升了邊任,西北苦寒,家中人捨不得我,便隨他們一同上長安來。心中原是不情願,不曾想還能遇見恩公。」

  說著不好意思低了低頭,隨即又抬起頭看著蕭祁遠,「恩公,如今家住何處,明日我攜禮上門拜訪您。」

  蕭祁遠擺手,示意該走了,「不必,當年既是你我有緣。如果過去許久,能忘的便忘了吧。」

  話落,那女子便推人從身邊走遠,程杜之急喚一聲,「誒,可……」

  那女子轉身而來,凌冽肅殺的目光,生生將程杜之後半段話噎在心裡。

  一路回府,施煙原本以為蕭祁遠要問話的,可等到夜幕降臨,掌燈時分,她靜靜守在他身邊,也未見他問一句。

  這般也好,甚得自己忍住頭疼編話。

  回了自己小院,躺再床榻上不過半柱香後,一道熟悉腳步聲走過來,施煙屏住呼吸。辨別那人越走越近。忽然那人腳下一趔趄,撞到了屏風,發出不大不小響聲,在靜默黑夜尤為明顯。

  原是沒什麼,施煙可是忍不住心頭一跳,一把掀開衾被,下去將人扶住慢慢牽引直榻邊。

  他身上有濕意,施煙蹙了蹙眉,「外頭下著雨,你過來做甚?」

  雖還未成親,兩人這月余日日在一處,相敬如賓,和氣安穩。

  帶他躺下入睡,還是一句話不說。施煙冷不丁哼了一聲,躺下去,背過身面朝里。

  時間靜默而過,窗戶關得也不嚴,能聽得外頭竹葉被風吹得沙沙作響,斑駁竹影子被月光送入屋內,貼在牆上好生安撫著。

  施煙睡意全無,盯著那處發呆,直覺得今晚夜涼如水,身旁的人好似被山上清風洗得變了個樣子,越發讓人琢磨不透。

  翻身時腳一登,在衾被中揣在他的膝蓋上。

  好在,蕭祁遠總算比寺廟那座金塑像好些了,這一蹬並未將他踢得骨折。

  雖然蕭祁遠如今越發起不得身,但好歹手腰是靈活的,雙手扣住施煙纖腰,帶入懷裡,同她耳鬢廝磨。

  「你這兩日總是思緒紛飛走神,可是有什麼難言之處?」

  憋了半日,總算是問了。施煙害真怕他憋出什麼毛病來,翻身摟住他脖頸,二人身體嚴絲合縫貼在一起。

  施煙喜歡他身上沁散的藥香,深吸一口,像只饜食的貓,「沒有,只是想著阿弟在某個地方受苦,我心中總是不踏實。」

  蕭祁遠牢牢將人扣住,肩窩處埋了一道熱息,纏綿入骨的架勢,「很快就有消息了 ,一但有了我立即告知你。」

  懷中人不應,許久才會一個「好」字。

  施煙手從他手臂下繞過,觸碰到那長長疤痕,語氣也跟著軟了下來,「二哥,你……可曾有擔憂過什麼東西,讓你夜不能寐。」

  蕭祁遠聲音低啞,將她抱緊一些,「沒有。」

  施煙閉了閉眼,入睡前喃喃道,「沒有便好。」

  第25章 四更

  自那日在蕭祁遠手下吃了憋屈, 南寧王許久不曾出門,整日臉色陰沉得滴水,堂堂天家之子, 被區區卑賤商客折辱。

  下人來報,有故人來。

  「什麼故人, 不見。」南寧王揮了揮手, 酷暑行走額角滲出汗,徑直去了清涼亭避暑去。

  江亭四面環水,亭檐翻折,有泉水從假山上引流,水流淅淅瀝瀝錯落有致, 頗有一番意境。

  甫一進樓,一道寶藍色挺拔身影站在亭內, 「皇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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