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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慈沒說話,唇乾乾的,她下意識舔了舔,然後看著他。
可能連言慈自己都不會注意,在她看向男人的眼裡,有著滿滿的委屈感,那雙眼就差沒說話了。
病房裡很安靜,靜到能聽見兩人的呼吸聲,窗戶也是關著的,連一絲風都跑不進來。
盛南用手挪開床沿的白色被子,順著坐在床沿上正對著她,「不用擔心,我已經解決了。」
現在的他已經有能力,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了。
言慈不太習慣兩人這種獨處,腦子裡全是那晚兩人曖昧然後接吻的畫面,她深深吸一口氣回過神來,冷靜地說:「自己可以解決。」
「你怎麼解決?」他雙手環在身前,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你的眼神在向我訴說著委屈。」
言慈:「......」
她有嗎?
說到底,言慈懸著的心還是落下了,她低頭扭著自己的手指,「我沒想過會是那樣一場採訪,如果我知道主持人是暗戀你的人,我不會去的。」
盛南:「暗戀我?」
言慈說:「就是高中追你追得很猛的那個學姐阿,叫壁葵。」
可惜,當事人盛南表示完全不記得這個人,「視頻我看了,我沒印象,我不記得。」
言慈有些無奈,他居然不記得了,要知道壁葵肯定是因為他的原因才會在採訪時針對她的。
真是美色害人。
又是一陣沉默,言慈再次說話時聲音聽上去悶悶的,「我看到你給我發的簡訊了。」
【我放過你】
四個字就像是用刀子劃在腦里似的,時時刻刻都會響起。
盛南凝視著她的臉,順著她的話說,「不是你說我們是兩路人麼,我只不過是滿足你想要的而已。」
「哦。」
言慈哦一聲,聽不出什麼情緒,只是沒有再說話。
那小表情落在男人眼裡,自動就解讀成了失落,他挽著唇角,聲線低低的說,「要是真和我沒什麼交際,你得哭死。」
言慈倏地抬頭,覺得訝異,「我才不會。」
「不會?」他重複她的話,笑意隱在眼底,「那我不管你了,仍由外界抨擊你,讓你再也爬不出泥潭。」
他不管她。
她還沒想過這個問題。
但是帶出一個言慈非常想要知道的問題,「高中的時候你為什麼會開始幫我?」
——為什麼?
盛南同時在問自己,他年少時傲慢,見過太多形形色色的女生,當然他也沒有戀丑癖不會隨隨便便就喜歡上一個又丑又胖的女生,但是當他看見所有人都因為長相欺負辱我、罵言慈時,他就在思考這個世界,人人難道不是生來平等的嗎?
一開始沒有管的想法,後來漸漸的,每次那些人欺負她時他都在場,次數一多,就覺得煩了,煩那些人怎麼還沒完沒了了。
管著管著,就發現她連接受別人善意的勇氣都沒用,那麼竭盡全力地活著還是落得個苟延殘喘的下場,那是和他截然不同的人生。
盛南永遠也不會告訴言慈真相,每次看見她受欺負時,心裡都像是有把火在燒似的,年少時不懂那是什麼感覺,後來在時間的漩渦中,才漸漸明白,那種感受原來有個溫柔的名字,叫做——在意。
一直的沉默,令言慈有些著急地用手碰碰他,「你說呀?為什麼呀?」
盛南抬眸,視線深沉地看著她,看上好一會兒,說:「因為我多管閒事。」
「......」
言慈不太認同,連搖好幾下頭。
「那你怎麼不管別人的閒事阿?」
「因為你不是別人。」
言慈僵在那裡,眼裡融著男人英俊的一張臉,他皮膚很白,在他說話時甚至能看見脖頸間青色脈絡,誘惑。
一如當年,成熟之餘還是有滿滿少年感。
他在說情話嗎?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言慈咬了咬唇,有些糾結地開口,「盛南,你不要這樣對我講話,這樣不對,這樣我會——」
話音戛然而止。
盛南傾身上前,一手撐在她耳邊的白牆上,一手撐在她的手邊......整個人都被他籠罩在懷裡,速度快得言慈都沒反應過來,不過瞬間的時間,男人清雋的容顏就在眼前,他帶著點循循善誘的口吻,
「你會如何?」
病房裡的空氣被怪物迅速吸走,搞得言慈鼻息間全是男人身上的清新味,她屏住呼吸,心跳加速,一張原本蒼白的臉蛋兒上爬滿有些異常的紅暈,生長到白皙的耳朵根部。
明目張胆的勾引。
言慈偏開頭,躲開他的氣息也躲開他炙熱目光,低聲說:「我又不是小女孩了,我自控力非常好,你不必引誘我犯錯。」
要知道,在盛南的人生軌跡里,都是別的女人接二連三地忙著獻身於他,但是他真的沒有利用自身長相優勢勾引過誰。
今天的話,算是破例。
男人原本撐在床沿的手抬起,輕輕地握住言慈下巴扳過來,帶點兒強迫的意味讓她與自己對視,黑眸灼灼凝望,「願者上鉤,是不是?」
願者上鉤,她又不是魚......
言慈心裡在狡辯,面上到底還是不好意思了,一張小臉紅撲撲的像是醉酒。
他的手指在她的唇上撫過,輕輕的,溫柔的,仍舊在循循善誘地誘惑她,「你要不要親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