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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陽顱骨上的裂傷,是你親手所砸,一擊致命,馮鈺更是被你編造謊言行活祭之術,他死的時候只有五歲,你說他患了瘟疫,他必定當真覺得自己患了瘟疫,你要用他的血,他或許為了讓你高興,不哭不鬧的讓你取血,他一定是你謀害過的孩子裡面最乖巧的,沒有哪個天真年幼的孩子會拒絕自己的父親。”

  馮欽麵皮止不住的痙攣起來,霍危樓形容的太過栩栩如生,竟將那些被他刻意塵封的場景牽扯了出來,他肩上好似壓上了無形的枷鎖,令他難以承受的彎腰下去,他將臉埋進掌心,仿佛如此便能逃避霍危樓的控訴。

  “你無法反抗你的父親,憎恨你的父親,可你最終成了他,甚至比他還要狠辣無情,親手殺死自己的孩子,又害死那麼多和馮鈺年紀相仿的孩子,每殺死一人,便多一對父母陷入苦痛之中,你是嫉妒那些孩子比你幼年過得喜樂嗎?你還用孩童的血繼續修煉邪門歪道,哪怕這些邪術曾令你和你母親痛苦不堪,你比你父親更喪心病狂!”

  霍危樓望著崩潰邊緣的馮欽劍眉緊皺,馮欽對父親的恨意他明白,可他不解為何馮欽能繼續修邪道,還比馮垣有過之無不及。

  “他……他縱然死了,可他的鬼魂也不會饒過我和我母親,而我只有修煉的比他厲害,才能不受他的掌控,我也想保護母親,我也想護住妻兒……”

  馮欽抖抖索索的說著,語聲中透著驚心的畏怕,霍危樓劍眉高揚,匪夷所思,再一深想,又覺背脊漫上一片寒意,幼年便被父親掌控,目睹母親備受折磨,卻又耳濡目染父親修道入魔,後來雖是憎惡父親,卻竟當真覺得這世上有邪術,還想在邪術上勝過父親!

  這是何等可怕的心魔!

  這瞬間,霍危樓不知是該可憐他還是該憎惡他。

  “我……我不想殺安陽——”

  他抬起頭來,臉上一片濡濕,眼底空茫又帶著祈求,祈求霍危樓相信他。

  “是她,是她知道我讓鈺兒幫我修道,她嚇壞了,她要入宮告訴太后……我……我也不想讓鈺兒死,那俢死之術本該活祭,可我心疼他才只是取一些血罷了,可我沒想到他當真病了,病的虛弱,安陽去後,他也跟著去了……”

  說至此處,他忽然面露癲狂之狀,“一定是他,一定是他知道我用符文鎮壓著他,是他不讓我好過,是他帶走了我的安陽,他要帶走我身邊所有至親至愛之人,是,我錯了……我的確錯了,我錯在未曾修成大道令他魂飛魄散!”

  “是他……是他一直纏著我,我若不一直修煉,他還會帶走燁兒,會帶走我的一切,我又能如何?”

  馮欽年過四十,從前在世人眼前,何等仙風道骨氣度不凡,可此刻的他鬢髮散亂,滿臉淚痕,眼底空茫絕望,似乎再有一句話,他便要徹底的潰敗失控。

  霍危樓只想攻破他的心防,見他神色越發有瘋癲之狀,連忙問:“那些孩子,你是如何挑選並行凶的?”

  “孩子?”馮欽渾身都在顫抖,聞言做回憶之狀,可很快,他煎熬的皺眉,只搖頭卻不答話,好似神思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拽進黑暗的深淵泥沼,再也回不來了。

  霍危樓起身,快步走至馮欽跟前,一把攥住他的領子,“本侯在問你,那些孩子你是如何挑選且行兇的?明歸瀾,薄家的薄蘭舟,還有後來被你謀害的四人,除了他們,你可還害過其他人?!”

  霍危樓疾聲厲色,迫使馮欽仰頭看他,然而馮欽卻好似透過他看到了別的什麼,空茫的眼瞳驟然被恐懼替代,他下意識往後蜷縮,根本聽不清霍危樓的問題,見他如此,霍危樓既急且怒,抬手便將拳頭落在了他顴骨上。

  “馮欽,你清醒一點!”

  疼痛喚回了馮欽的兩分神志,見他瞳孔縮動,霍危樓又問:“你記不記得當年如何綁架了明歸瀾,又如何害了薄蘭舟?!後面的那些孩子,你是如何謀害的?!”

  “薄——薄蘭——”

  “對,薄蘭舟!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馮欽眉頭痛苦的皺在一起,聽到霍危樓的喝問,神情一時清醒一時茫然,看的霍危樓心焦不已,“我再問你一遍,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那一夜你不止擄走了一人,是所有案子裡面,唯一一次擄走了兩人,可你卻讓其中一人逃脫了,你一定記得!”

  馮欽被霍危樓的駭人之勢所攝,幾個片段在他腦海中閃過,他終於模糊想起了那段久遠的記憶。

  “對,是有個姐弟兩,在那破廟裡,我……我的目標本就是弟弟,也未想讓姐姐活命……後來……後來那個姐姐……”

  霍危樓心知馮鈺要說“那個姐姐扔下了弟弟”,忍不住面露憎惡,他聽到過數次這般說辭,每說一次“扔下”二字,他都能想到薄若幽愧責難當的樣子。

  “那個姐姐太聰明了——”

  “她……她將弟弟藏在柜子里,想用自己引開我,我……差點中計,追出去被她刺了一下才發覺不對,我懶得處置她,又回破廟裡,我以為弟弟跑了,可誰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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