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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純牧彎腰將小太子抱了起來,看著太子在懷裡揉的糰子,替他擦去臉上的麵粉,問:「虧你還記得舅父不吃甜。」

  「是爹爹記得分明。舅父喜歡吃什麼,不喜歡吃什麼,他都記得可清楚了。」江曄將糰子揉好放進簸箕里,一個個數過,扶著許純牧的袖子,留下幾個白白的小手印,「該做父皇的了,他喜歡甜的,捏十個的話,要加幾勺糖。」

  疑惑地看向舅父。

  舅父也只能搖頭。

  是了,舅父是戰場常勝的將軍,慣會將敵人打得屁滾尿流,這些廚房裡的事他怎麼會記得。

  江曄撇著嘴,糾結了好一會兒,「要不,我還是去問問爹爹。」

  「舅父在這裡等著,我一會兒就回來。」

  小小地一團拍了拍手上的麵粉,又被嗆得咳嗽,一溜煙地跑出了小廚房。

  ***

  寢殿內門窗緊閉,一絲風也透不進來,遠處傳來宮女們小年夜裡嬉笑玩雪的動靜,還有煙火綻放的聲音。

  「等下,還要一起用晚飯……」

  「不急,曄兒不會那麼快。」

  漆黑的屋內被炸響的煙火照亮些許,紗幔之下人影綽約。

  楚歇氣喘得有些急切,纖細的手腕抓著他的小臂,「慢,慢點……」

  白皙的脖頸如仙鶴一般垂著,偶然不耐地左右晃動。江晏遲附身吻過他擰起的眉頭,將他膝蓋拉得更開些。

  竟全然沒聽他的訴求。

  江晏遲今夜很奇怪,似乎不安比往日更甚。

  連話也少了很多。

  「江,江晏遲……」楚歇已經帶著些顫音,往日裡他這樣喊他的時候,即便是意猶未盡,他也會鳴鼓收兵。可今日不知怎麼了,那一聲呼喊入了耳勁兒還更大似地,折騰得那人幾乎受不住。

  楚歇悶哼聲漸漸壓不住。

  急促的呼吸聲交疊再寂靜的雪夜。

  瘋狂了兩次後還要繼續。

  那喘音帶著些苦悶和濃厚的鼻音,眼位泛起一片淡紅,楚歇咬著下唇,「你,你真是……」

  「怎麼了。」

  江晏遲喑啞地笑了聲,帶著些戲謔意味地親了親他濕潤的眼角,「不是你說的,撒謊是大錯……」

  「你騙過我多少次,總也該容我算一回帳吧。」

  這,牛頭不對馬嘴的。

  楚歇白皙的指頭掐著他的手臂,不自覺間劃出好幾道紅痕。

  他就是想放肆一回兒,隨意找了個由頭。楚歇混混沌沌地想明白了,便故作些薄怒模樣,可惜如今為人魚肉,那眼神再瞪得兇狠,入了江晏遲的眼也只覺得勾人。

  喉間似一把火燒過,乾燥灼熱。

  這一次做得比往日凶很多。

  楚歇不再是眼尾發紅,而是浮出一層晶瑩的霧氣,難得地說了句軟話,「你,你再停會……晚上,晚上再……」

  他溫柔地用指腹擦過他的眼底,瞧他果真是有些喘不上氣的樣子,便生生停了一會兒。

  身下那人好似才像找回呼吸一般,一連呼吸好幾番:「你,你今天到底是怎麼了。」話音未落,見他氣喘勻了,身上那人又開始折騰,教他再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咚咚咚。

  門外傳來敲門聲,和小喜子的阻攔聲:「殿下,殿下。」

  楚歇的聲音戛然停住。

  而江晏遲偏還不停下,讓他有些發慌。

  是江曄回來了。

  楚歇忍著不發出聲音,登時驚愕地推搡著江晏遲。

  幸而小喜子及時趕到,攔下那即將推門而入的小殿下:「殿下,陛下和娘娘不在殿內,他們去議政殿了,晚些才回來。殿下去偏殿等等吧。」

  「可是,可是我忘了父皇的湯圓餡到底要加幾勺糖……」江曄急壞了,「我要找爹爹,議政殿不遠的,帶我去找爹爹吧。」

  「可是娘娘是有些要事的。陛下的口味奴才是知道的,不如,奴才陪你去小廚房看看?」

  江曄終於被哄住了,外頭傳來二人走遠的腳步聲。

  又憋了好一會兒,楚歇才鬆開手再次出聲,支離破碎地質問那人:「你,你怎麼回事……你瘋了不是……」

  「阿歇。」江晏遲卻溫柔地回吻著他,並不回應他的憤怒,好似急切的索求著什麼。

  「今夜,今,今夜可是小年夜……純牧也會來的,還有你,你阿娘。江,江晏遲,一會兒還要吃……唔,吃團圓飯……」

  楚歇真的被耗盡了力氣,連掙扎都軟和不少,「你,你就算要做,也……也……」

  總覺得今天的江晏遲有些奇怪。

  難道是朝堂上有什麼煩心事嗎。

  待到這一次也終於結束,楚歇只覺得身上最後一點力氣都消磨殆盡,是強撐著才沒有昏睡過去。

  可江晏遲卻還緊緊地抱著他。

  「小年夜不是什麼團圓的日子。」

  楚歇睫羽輕顫,倏然抬起眼眸。

  「是你的忌日。」

  一顆滾燙的眼淚無聲息順著他的脖頸滑落,他聽到江晏遲不安的聲音:「那天的雪也很大,那個夜裡,沒有一點星光。」

  楚歇看著漆黑寂靜的深夜,像是明白了什麼,回抱住江晏遲。

  「我會為沈家翻案。阿歇,所有的事情,我都會為你做好。我不會再走錯任何一步,這一次,我一定救你的。」

  時隔這麼多年,江晏遲從沒主動和他說過前世自己死後,他如何活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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