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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卿可言,沒有為了自己隱藏光芒的理由。
他們兩個早就分手了。
就算每天來約會聖地,也無法實現裴如念那些年未完成的夙願。
聽她拒絕,卿可言沒有堅持,拉著裴如念的手走下喜鵲橋,登上觀星塔。
觀星塔的塔頂有兩架天文望遠鏡,對準牛郎織女星。
旁邊是一面赤紅的牆,遠遠以為塗了壁畫。湊近才發現,牆上掛滿紅色絲線。
據說,紅線牆已經有幾十年歷史。
以前學校的小情侶談戀愛,會用紅線串一個許願牌懸在牆上,祈禱自己的愛情天長地久。據說效果特別靈驗,掛過許願牌的情侶,大部分攜手走進婚姻的殿堂。
久而久之,不僅學校里的小情侶,連千里迢迢跑來打卡的小夫妻,也會過來掛許願牌。
一整面牆漸漸染成紅色,凝聚萬千愛意。
卿可言走向紅線牆,若有所思地問,「紅線在哪裡領?」
裴如念回答,「管理員下班了,他平常都會留幾根紅線在抽屜里。」
卿可言打開抽屜,果然找到紅線,許願牌,和用來雕刻許願牌的小刀。
許願牌分為正反兩面,反面寫兩個人的名字,正面寫類似愛情宣言的話。
「咦,你要寫嗎?」裴如念見他拿起刻刀,慌忙提醒,「這個只有情侶才能寫。」
「夫妻不行嗎?」卿可言理直氣壯的問,「我跟你結婚了。」
「……」只是熒幕夫妻而已,你清醒一點!
裴如念無力反駁,卿可言已經拿起刻刀,認真雕刻裴如念的名字。
刻字比寫字難許多。他沒有學過雕刻,即使儘量拿穩刻刀,寫下的字依舊歪歪扭扭。
裴如念看不下去,接過刻刀,「讓我來吧。」
多年以前,她為了追求卿可言,苦苦練習製作手工巧克力。幾年下來,她能用巧克力雕刻任何圖案,堪比精美的手工藝術品。
前天送給卿可言那一盒,僅僅只是基礎款。
刻好『卿可言』三個字,裴如念把許願牌翻到正面,問他要寫什麼。
卿可言反問,「你有什麼想寫的嗎?」
「沒有。」裴如念搖搖頭。
她認為,刻許願牌只是節目的一部分。
熒幕夫妻,總要做點浪漫的事情。
無非是逢場作戲罷了,沒必要投入真心。
卿可言眸光黯淡一瞬,低聲說,「那幫我刻吧。」
「好,你說。」
卿可言緩緩啟唇,語速很慢——
「念念不忘…」
裴如念聽到他說出『念念』兩個字,手狠狠抖了下,差點握不穩刻刀。
卿可言繼續說,「不求迴響。」
裴如念心慌心慌極了,向節目組請求暫停拍攝,近乎崩潰的離開觀星塔。
「抱歉,別跟過來。」卿可言向攝影師打了個招呼,匆匆追過去。
有情況!
工作人員迅速達成共識,卻不敢貿然追過去。
一個個把耳朵豎成天線,妄圖捕捉一些風吹草動。
「卿可言,你什麼意思啊?」裴如念停在人工湖畔,紅著眼睛質問他,「什麼叫念念不忘?又為什麼不求迴響?」
卿可言沒有問題,直白的回答,「字面上的意思,我在追求你。」
「……」裴如念其實猜到了,只是她刻意迴避這個可能。
她提出分手時,就沒想過,兩人還有複合的可能性。
從此一別兩寬,自己徹底從他人生中消失,遠遠仰望卿可言發光發亮,才是最好的結局。
裴如念噙著淚,咬咬牙說,「我拒絕。」
「好,我尊重你的選擇。」卿可言表面不動聲色,一片風平浪靜,「但是我不接受。」
裴如念快崩潰了,「你這算什麼?你根本沒有給我選擇的機會!」
「念念,冷靜。」卿可言向前一步,伸手把她抱進懷裡,輕輕拍撫她的背,「先聽我說完。」
他身上的味道太好聞,裴如念漸漸停止哭泣,可憐兮兮打了個淚嗝,「那你說嘛…」
卿可言:老婆可愛。
卿可言:「你當初追我,被拒絕以後,也沒有放棄吧?」
裴如念用紅彤彤的眼睛瞪他,「所以,你在跟我翻舊帳嗎?」
「沒有,我只是要求平權。」卿可言解釋,「你追求我三年,所以,我也應該有三年的機會。三年以後,你仍舊拒絕我,我就放棄。」
「三年?」裴如念皺著小臉說,「要等好久啊。三年以後,我都28歲了…」
卿可言輕笑一聲,「覺得太久,你可以隨時答應我。」
裴如念立場堅定,「我拒絕!」
「理由呢?」
「不合適!」裴如念用力搖頭,反覆告訴自己,「對,不合適!你現在是大明星,我不能跟你談戀愛!」
卿可言原本有點想笑,聽她說完,卻止住笑意,心軟的一塌糊塗。
當初分手,裴如念沒有親口提,而是讓朋友代為轉告。
那位朋友的態度非常殘忍,一字一句帶著鋒刃,直接了當說卿可言條件太差,裴如念家世顯赫,不可能嫁給他受委屈。
卿可言無話可說。他清楚裴如念出身富貴,跟現在的自己在一起,確實受盡委屈。
後來,裴如念再沒有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