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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他的這位寵妃,常有令人驚訝之舉,品鑑了半天語出驚人:「怎麼和小時候不一樣了!」

  皇帝腰下一酸,「你……」

  她百忙之中抽出一隻手來,拇指和食指一張,「十年前,就這麼點。」

  皇帝覺得自己要被她氣死了,「你能不能不說話?這是什麼時候,你還聊這個?」

  頤行很委屈,「我就是覺得奇怪,形兒也不一樣……」

  太討厭了!他從她手裡奪了出來,「朕是皇帝,怎麼能讓你褻玩,不成體統!」嘴裡惡狠狠說,「給朕仔細!」可行動卻全不是這麼回事。

  這是個尤物,皇帝在熱氣蒸騰的世界裡這麼想。老姑奶奶凹凸有致、骨節修長、膚如凝脂……當初三選的時候,那個把她強行篩下來的驗身嬤嬤,八成違心壞了吧!他現在倒有些後悔來這地方了,燈下看美人,想必會有更刻骨銘心的感想。

  身下的人,這會兒著實喊出聲來了,「不是說不疼的嗎?」

  「我沒這麼說過。」他定住身,忍得牙關都僵了,「現在明白我帶你上這兒來的一片苦心了吧?」

  這是為了讓她放心亮嗓子,免得外面伺候的人聽見了起疑。

  頤行疼得直抽氣,閉上眼睛緩了半天,眼前全是柴禾撂進火堆,激起的一蓬蓬火星。

  反覆地撂,火星子漫天,都快把天頂出個窟窿來了。

  這個人,不再是小時候那個會臉紅的,看著人畜無害的小小子兒了。他殺人放火,無惡不作,頤行悲傷地想,果然皇貴妃不好做,出師未捷身先死,他再不完,自己就要馬上風了。

  第82章 (人間第一疾苦。)

  皇帝呢,自然是快樂的,多年的鬱塞到今天一雪前恥,心裡只是感慨著,好深的淵源,好激盪的和解。從今往後她可不是什麼老姑奶奶,也不是那個翻著白眼在院子裡和他對罵的小丫頭了,她就是他正正經經的妻子,將來還會是他孩子的額涅。

  緣分這東西多奇妙,即便走了彎路,兜兜轉轉也會奔向該去的地方。

  他大婚那年,小檻兒才十二,十二歲還沒到參選的年紀,即便有一瞬他曾想起那個孩子,到底也只是一笑了之。現在好了,自己二十二,檻兒也已經十六了,多好的年紀,回想起來,連當初尷尬的相遇也是美好的。

  該是你的,永遠跑不了。他掬起她,纏綿地親上一口,表達自己對她狂熱的迷戀。

  她迷迷糊糊要死不活,半睜開眼看了看他,哼唧著說:「萬歲爺,您還沒完嗎?」

  頭一回的經歷總不那麼美好,雖然他恨不得死在她身上,最後也只能草草收場。但是已然完成了一項重要的儀式,他在她額頭親得響亮,說:「多謝愛妃,朕很快活。」

  頤行仰在那裡直倒氣,哭哭啼啼淌眼抹淚,「回去要給後宮的嬪御們多加月例銀子,她們太不容易了。」

  明明那麼悽慘的事兒,她們卻如此在意綠頭牌的次序,可見是冒著生命危險在取悅皇帝啊。為了懷上龍胎,過程那麼痛苦都要咬牙忍受,中途她也偷偷睜眼瞧過他的表情,他一本正經地較勁,實在看不出喜怒。她本以為他也不輕鬆,可最後他卻說自己很快活……原來男人的快活是建立在女人的痛苦之上。她忽然理解了知願為什麼在宮裡活不下去,為什麼一心要出宮了。侍寢,簡直是人間第一疾苦,真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為了承寵,願意掙得面紅耳赤。

  皇帝見她淚流滿面,只好耐著性子替她擦淚,一面安慰她:「你別愁,頭一回都是這樣,往後就得趣了。譬如一個扇袋做小了,往裡頭塞的時候總不那麼趁手,多塞兩回,等扇袋寬綽些,就容易了。」

  頤行背過身子不想理他了,氣惱地嘀咕:「什麼扇袋……我可是血肉之軀,不是扇袋!」

  皇帝看她氣呼呼的樣子,只覺得好笑,也不介意她鬧脾氣,輕輕偎在她背後說:「你連我的話都不信,我多早晚騙過你?檻兒,你不高興嗎,往後咱們就是正頭夫妻了。夫妻是一體,你要黏我愛我,永遠不能拋下我。」

  頤行悄悄嘁了聲,心道得了便宜又來賣乖,你倒快活了,我多疼啊,還得忍耐一輩子。她房裡的嬤嬤確實教導過她,說頭回生二回熟,熟了就不疼了,可她覺得照著眼下的態勢來看,這話恐怕也不能盡信。

  他貼在她背後,身上儘是汗,又粘又膩的,她倒也不嫌棄,偎在一起還是很貼心的。朦朦半睜著眼,看亭子四角點起的薰香緩緩燃燒,極細的一縷煙霧在不遠處升騰,達到一個頂點後,搖曳消散。

  看久了犯困,她打個哈欠說:「時候不早了,該睡了。」這會兒腰酸背痛,四肢無力,忙活了半天的人不是自己,卻照樣累壞了。

  皇帝這會兒非常好性兒,體貼地說:「你睡吧,我替你看著蚊子。」

  其實有薰香,哪兒來的蚊子。他興致勃勃睡不著,頤行也不管他,自己半夢半醒著,正要跌進甜夢裡,身後的人又蠢蠢欲動起來。

  她老大的不好意思,挪了挪腰,「別鬧……」

  他咻咻的鼻息打在她耳畔,「我就逛逛,什麼也不干。」

  頤行想萬歲爺一言九鼎,總是讓人信服的,誰知這一番逛,最後逛進了哪裡,也不必細說了。

  才止住哭的老姑奶奶這回又哭了好大一場,嘴裡嗚嗚咽咽說:「你騙人……你說第二回 不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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