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江央忽然提起舊事:「當初城破,能有一人逃出生天,就是大幸,更何況宜章一早被人盯上……」

  路上顛沛流離,父皇一路上,捨棄了多少心腹擋死,唯獨因為他是最後的兒子,才得以倖存了下來。

  「先王果決。」陸危如是道。

  「既然感到難過,那就不要去看他們。」

  「不,殿下,您想要什麼樣的國境,卑臣便給您什麼樣的。」

  江央很喜歡盧婉吟,陸危也就任由此女留下,陪公主留在禁苑裡。

  這是好事。

  因為江央發現,盧婉吟並不是見識短淺的女子,她讀過書,見過世面,還懂得不少雜學:「你想要什麼樣的結果?」

  「該殺人償命的就殺人償命,該歸還田地的剝奪田地,威懾狂徒。」盧婉吟咬牙道。

  江央公主泯然飲茶:「可你是跪著的,你如何要親手取他性命呢,他位於廟堂之上,你跪在階下,本宮從未聽說,跪著的人可以取站立之人的首級。」

  盧婉吟瞬間沮喪下去,是啊,她什麼都不是的。

  「你不要總跟著本宮,也不要跟在任何男人身後。」江央公主回過頭來說。

  「你要讓他們無法忽視,去做他們所能做,再去做他們所不能做的。」

  「公主?」盧婉吟不確定的抬起頭,心中有一個她不敢去想的猜測,緊接著就聽見公主說:「本宮知道你識文斷字,不是尋常女子,可願入朝為官?」

  哪怕是教她讀書識字的父親,也只說望你讀書明理,日後好相夫教子。

  她的一切都是為了別人,不可以追逐外面的一切,被關在小小的院子裡。

  江央公主拂袖闊步走過長廊,身後一路跟著回稟請命的官員。

  「殺!」

  官員一邊應著聲,又隨之念出了幾個名字,詢問江央公主的意思。

  「公主?」

  「處死,一個不留。」她驟然站定身形,手腕攬住寬大的衣袖宮裝,厲色道:「下旨,再敢有違逆者,皆立斬於市。」

  傳旨官躬身應是,這一切的死亡,都太觸目驚心。

  與江央公主柔媚的外貌南轅北轍的,不是她如他們所願,有一副笨肚腸,而是她的手腕,遠比他們以為的要強勢且聰慧。

  面對那些不絕於耳的罵名,江央漫不經心的想,罵的對極了。

  她曾經小心翼翼的,讓自己不能沾染罪惡,但此時看來,她早已是滿身污濁。

  不過,此時她已經不以為然:「本宮想,你們可能搞錯了什麼,本末倒置了。」

  江央公主的聲音很清越,又帶著一點點的笑意。

  「不是我們坐上這個南庭之主的位置,才有對你們生殺予奪的資格。」

  「而是具有殺你們的勢力,我們才會成為南庭之主。」

  有人找謝湖去哭訴,對江央公主的行徑大加指摘批判,話里話外就是女主誤國,讓國主千萬不要放權與她

  「為殿下死,是你的榮幸。」這是謝湖說的,聽到這句話的人,就被他索性殺雞儆猴了。

  後來他們發現,謝湖不止沒有收回權柄,反而放任江央公主,日益成為他們的女主。

  導致同時遇到江央與陸危時,竟然一時分不清,宮人在喚何人為國主。

  過了一些日子,等待血腥散了一些去,江央忽然在朝堂上,提及裹腳之風:「本宮自幼所習,乃是獨樂樂不如眾樂樂,聞聽我南庭有一種別樣風采,不如諸位愛卿共享此樂吧。」

  她說完之後,就有宮人捧著大小不一的靴子上來了。

  「這是國主賜予眾位大人的靴子,務必著此靴上朝,方顯吾主仁德。」

  這話說得夠直白了,就差直接說,你們不穿就是不給面子。

  只好等下了朝,速速換了靴子。

  你敢說,國主賜予的靴子不合腳,是不是他日就敢說國主不合心,也要換一換。

  君主之恩,不可拒之。

  不能承受,那就請削足適履吧!

  沒有多少日子,眾臣就苦不堪言,自然也有自詡機靈的偷偷在家裡,讓夫人將靴子改大了一些。

  但是第二天,就發現有宮人在殿前檢查,皆大罵真乃是奇恥大辱,痛哭流涕的說放足放足,比起朝堂上,國主還算留面子的手段,到了下面,可就不是如此了。

  別看個個儒雅風流,下令後不是流血笞打,就是皮開肉綻。

  盧婉吟穿著一身鵝黃裙衫,身姿娜裊,眉目清雅,透出濃濃的書卷氣,站在綠柳依依下,讓人嘆得果真一副好畫。

  但是沒有一個人敢輕視於她,因為眾人皆知,這是第一個當朝女官。

  素昔,她還是這些大人的腳底泥,他們乘坐著華美的馬車轎子,而她要跪著前行逃難。

  今日,她站在這裡,放了雙足,身著白鷳官服,和他們平起平坐,自稱為臣,殿上而居的女子,就是今朝她所效忠的國主。

  衣冠楚楚的禮部侍郎,走到了盧婉吟面前,頤指氣使道:「小小女子爾,來朝堂之上,拋頭露面,不守婦道,成何體統。」

  盧婉吟抬眸清朗一笑:「我沒有想什麼,我只是覺得,大人胸前這孔雀繡的不錯。」

  「哼。」侍郎大人才自傲地哼了一聲,就聽眼前女子慢悠悠道:「來日,這會是我的。」

  說完這句話,盧婉吟就故意學著他大腹便便的模樣,背著手邁著四方步離開了。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