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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元將冷玉寒眼底的詫異盡收眸中,他輕嘆了口氣,「玉寒,如今本殿與鎮國府皆是腹背受敵,所以才更應該同仇敵愾,父皇從前忌憚冷家,如今終於想通了打算重新器重鎮國府,一旦你娶了晴雪,我們就是真正的一家人。」
「……殿下是不相信卑職?就算沒有公主,卑職也願意為殿下赴湯蹈火。」
冷玉寒的臉上帶著真誠和堅定,「請殿下替卑職在皇上面前美言幾句,讓他收回成命……」
誰知,眼前這溫柔俊雅的男子卻突然收起了笑容嚴肅了表情,他似有幾分失望的看著冷玉寒,「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你在錦衣衛中磨礪了這些日子,應該明白越是關鍵時刻,就越不能意氣用事!本殿不能,你也不能。」
記得冷玉寒說過,有朝一日他定要憑自己的本事重振鎮國府,讓眾人知道虎父無犬子!
既有這樣的雄心壯志,又怎能什麼都不願意犧牲。
如同自己貴為太子,也沒能萬事順遂,所以冷玉寒……他還是活得太任性了些。
冷玉寒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出太子的寢宮,四周熟悉無比的景致忽而模糊了起來,連腳下的階梯也好似變得漫長無比。
他停下腳步回過頭去,只見太子獨自立於窗前背對著他,那身影竟比以往更加落寞,有種難以言喻的寂寥之感。
……
今日的鎮國府顯得格外冷清,原本恢弘莊穆的匾額在夜色下顯得沉重無比,冷玉寒久久的立在匾下,看著那蒼勁有力的鎮國二字,只覺得如同一座大山壓在他的心頭,讓他喘不過氣來。
這一路穿梭在庭院之中,不知不覺間他竟靜靜的走過了每一個角落,腦海中浮現出過去的點點滴滴。
「玉寒。」身後突然傳來一道擔憂的聲音,冷玉寒回過身去,便見鎮國夫人不知何時竟站在他身後。
「母親,您怎麼在這兒?」他當即收斂了神色,又恢復了那堅毅不移的冷峻表情。
鎮國夫人心中一痛,從他跨入府中的那一刻,自己就一直跟在這孩子的身後,只是他想得太深,全然沒有察覺。
「聽說,皇上明日便要下旨賜婚,讓你娶三公主。」
「兒臣是不會答應的,但也不會拖累鎮國府。」冷玉寒神色一凝,他的眼中滿是排斥和警惕,以為鎮國夫人是來勸他繳械投降。
這樣的態度,讓眼前的婦人心中酸澀至極,她知道冷玉寒一直對她阻礙與夏淺薇的婚事而耿耿於懷,這個心結打不開,他們母子二人就無法再如從前那般親近。
而這段時間冷玉寒的改變,鎮國夫人是看在眼底的。
他確實越發優秀,如今已經能夠獨擋一面,一切仿佛都按照她期望的未來靠近。
可是,冷玉寒卻離她越來越遠,他已經很久沒有對她笑過了。
哪怕依舊恭敬無比,可早已少了一份親近,多了一份疏離。
「你走吧。」
誰知,鎮國夫人忽然露出了一個釋然的笑容,冷玉寒眉頭一蹙,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只見冷玉葶竟是從鎮國夫人的身後走了出來,手中捧著一個包袱。
只見不遠處,鎮國將軍與冷老夫人竟也並肩站在那兒,深深的看著他。
父親,祖母?!
冷玉寒意識到鎮國夫人並非說笑,可他不明白,「這……是何意?」
「你父親已經安排妥當,明日一早,整個京都皆會知道冷家大少爺被仇人所殺,如此一來你便不用娶三公主,也不會拖累鎮國府。」
「萬萬不可!」冷玉寒渾身一震,他怎能棄冷家而去?
只見鎮國夫人長長地嘆了口氣,她突然大步上前緊緊地抱住了冷玉寒,如同當初獸口下護著年幼的他一般,滿懷深切的愛子之情。
「這段時間……辛苦你了,都是母親的不是。你為冷家做的已經夠多了,如今,讓冷家為你做點兒什麼,不要再一個人活得這般辛苦。」
鎮國夫人想了許多,一個夏淺薇便讓她引以為傲的孩子失去了這麼多,若再來一個慕晴雪,不知他會被毀成什麼模樣。
每每看見他從錦衣衛回來,眼底全無光芒,只有一片死寂,鎮國夫人只覺得冷玉寒似乎已經徹底的變成了一具行屍走肉。
她不僅一次問自己,這就是她所希望的嗎?
辛苦栽培,給予厚望的孩子……莫非只是為了光耀門楣的工具?
鎮國夫人的淚水不自覺的沾濕了冷玉寒的衣襟,不知過了多久她才鬆開了手,抬起頭看著眼前已然比自己還要高出許多的年輕男子,心中早已百感交集。
此時鎮國將軍與冷老夫人已經靠了過來,冷玉寒只覺得喉間一澀,看著自家父親和祖母的眼神,他已然明白他們想說些什麼。
「鎮國府是為父一手打下的,就算你能守得住它,也只是走了為父的路而已,並非你的本事!」鎮國將軍依舊嚴厲,而一旁的冷老夫人似有些許不滿的瞪了鎮國夫人一眼。
她這個兒媳若能早些醒悟,或許就不是今日的光景了。
「祖母與你父親母親一樣的想法,偌大的鎮國府若需要你一人來獨自支撐,那說明我們冷家已經不配擁有這些榮光了,也是時候……該放下了。」
第五百四十九章 豁然開朗
冷老夫人的眼中一片柔色,早在他們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三人便在她的屋內安靜的坐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