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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女兒,今日過後,你便不再是囚於侯府金籠之中的雀兒,外面的天空很藍,不論你飛得多遠,記得母親永遠在侯府里等著你,不求大富大貴,只求你平安一生。」

  誰也沒有想到這段最簡單而深遠的祝語,卻成了一種遙不可及的奢望。

  曾經最熟悉的人此刻之剩下一片模糊,唯有她的聲音格外清晰,如刻入骨髓中的詛咒一般,是的,在今後的每一日,都將成為折磨與痛苦的詛咒。

  「淺薇,兄長沒有什麼可送你,只允你一個承諾,若將來衛玄麒負你,兄長就算不要這條命,也必護你周全,拉著他一同奔赴萬丈深淵。」

  倘若當時,她知道自己的兄長將要一語成讖,她一定會立刻阻止。

  如今,該入地獄之人依舊逍遙法外,哪怕是在夢境之中,她也覺得渾身的血液幾乎要沸騰倒流。

  畫面又是一轉,她威嚴無比的父親牽著一匹千里寶馬而來,他什麼多餘的話也不說,只是將韁繩交到了她的手裡。

  那一刻她明白,父親同母親一樣,理解她的志向,縱容她的抱負,明白她已認定了一人,必定會為了對方赴湯蹈火,所以,他們能做的唯有祝福,唯有成為她背後最強有力的盾牌。

  倘若蒼天憐憫,她希望自己永遠沉溺於這一刻,永生永世不再醒來。

  然而,那如毒蠍一般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嫡姐,柔純願你得一人寵愛,弱水三千,與五殿下圓圓滿滿。」

  那張傾城絕色卻尚顯稚嫩的面容清清楚楚的映入眼帘,夏淺薇只覺得渾身一僵,奈何夢境之中,她依舊笑得那般親切友善,上演著姊妹情深。

  「淺薇。」

  夏淺薇的腦中轟的一聲,夢及此處,她明白自己該醒來了,然而那張令她深惡痛絕的俊美容顏還是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那時候的衛玄麒儒雅翩翩,他還是一副弱得令人心疼的模樣,哪怕身上流著最尊貴的血脈,也依舊毫無半點的傲慢與凌厲。

  「你我相識相知已有兩年,終於等到你成年之日,今後的每一個生辰,我都將與你共度,月月年年,一生一世。」

  她的殺父仇人緩緩伸過手來,夏淺薇明明想要避開,可身子還是不受控制迎上前去。

  明明是她此生最美好的一段回憶,卻在這一刻如墜地獄般,令她渾身冰冷,徹骨發寒。

  「小姐?小姐快醒醒,一會兒賓客該來了」

  似有人搖晃了她幾下,夏淺薇終於猛然睜開了恐懼的眼眸,如畫那張擔憂的小臉漸漸呈現在她眼前。

  「天啊,小姐的臉色怎的這般蒼白,該不會是昨夜受了風寒?」

  夏淺薇只覺得四肢發軟,她深吸了幾口氣才緩緩支起身子,卻發現初春的清晨明明還冰寒刺骨,可她卻早已浸在一片虛汗之中,渾身的力氣仿佛被盡數抽離,似有千萬尖刀狠狠的扎著她的心臟,叫人透不過氣來。

  差點,差點又要做讓她後悔的事情了,哪怕只是夢境,夏淺薇也無法接受!

  這世間最可怕的事情莫過於明知是一條死路,卻無法拒絕,就好像成了命運的傀儡,要不斷的重複著同樣的死法,這比任何酷刑都要折磨人心。

  「只是做了一場噩夢罷了,現在是什麼時辰?」

  夏淺薇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聲音里竟是透著幾分顫抖,如畫擔心極了,可這樣的大喜之日,她不敢說些什麼觸霉頭的話。

  「老夫人已經派了人過來,該在吉時之前沐浴更衣。」

  「既然如此,備水。」

  如畫看著夏淺薇一副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當下便禁了聲。

  片刻之後,屋外卻是傳來了一陣驚呼聲。

  「煜、煜少爺,您的臉是怎麼了?」夏林煜被二房的馬車率先送了過來,卻不想他低著頭一路快步的趕來碧荷院,抬頭的那瞬間驚得四周眾人頓時倒吸了口涼氣。

  只見原本白白淨淨的小臉竟是青一塊紫一塊,眼眶還有一片淤青沒有消退。

  這少年閃爍著目光,隨後悶悶的丟了句,「還沒有賓客前來?」

  下人們猶豫了片刻,紛紛搖了搖頭,按理說這個時辰是該有人上門道賀了才對,可這樣門庭冷清的畫面,也早在他們的意料之中。

  「哼,一群沒有義氣的傢伙!早知如此,昨日就該打到他們滿地找牙!」

  卻不想話音剛落,夏淺薇原本緊閉的屋門突然打開,一道好笑而又無奈的聲音從頭頂響起,「和人打架了?」

  一股沁人心脾的淡淡草藥香鑽入鼻間,夏林煜的背撞上了一人,轉身抬起頭,便見一張乾淨清新得如同雨後水蓮,動人心魂的面容躍入眼帘。

  夏淺薇的髮絲濕潤,隨意的披在修長優美的脖頸一側,那清透白皙的肌膚在陽光下泛著迷離的光澤,只著兩件潔白單衣顯得她純粹聖潔得叫人不敢褻瀆。

  夏林煜不由得看呆了眼,直到夏淺薇伸手摸了摸他的眼眶,這少年才疼得齜牙咧嘴。

  「堂姐,輕一點兒」

  「知道疼了?昨日該不會是仗勢欺人去了?」

  只見他當即收斂了神色,閉上嘴一副什麼也不想說的樣子,但夏淺薇方才可是聽得清清楚楚,想必他是為了找人來給她撐場面,結果遭到了拒絕,於是一氣之下跟人動了手。

  強扭的瓜不甜,這孩子怎麼就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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