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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箏抱住他的脖子,又重重的點了點頭,「喜歡的。」
喜歡聽他說,他是怎麼愛上她。也喜歡他說,他是如何守望了她十年。這麼多這麼多的愛意,讓她清晰感知到自己被需要的。讓她覺得幸運,也覺得幸福。她不是一無所有,一敗塗地,這世上還有個這麼好的男人,無怨無悔的痴痴戀慕著如此平凡的她。
陸筠有點發怔,被她主動圈住脖子,他半晌都沒敢動彈。
他仰頭望著她水洗過的眼睛,那裡頭倒映著他的影子,只有他……陸筠喉結滾了滾,覺得熱意又從底下躥了上來,剛平息掉的火苗騰地蔓延開來,他覺得自己,遲早會死在她手上。
明箏沒防備,猛地被他推開倒在榻上,沒等她起身,他就沉默地覆上來。
明箏喉嚨發緊,極小聲地喊了聲「不要」。
可陸筠聽不見了,他掐住她纖細的胳膊和腰,凶蠻地重新吻上來。
所有的抗拒被堵在唇齒中,明箏仰頭望著屋頂的橫樑,漸漸視線模糊了,眼前只能看見他,那麼近那麼近的臉。她從沒試過如此狂熱的親吻,也只是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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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乍暖還寒的季節,家家門窗緊閉,免叫夜晚的涼風吹進熱乎乎的房間。安如雪的門窗卻都敞著,梨菽背著人,偷偷取出紙鳶在夜空里遙放。如是已經五六天了,可看到信號的哈薩圖卻始終沒來。
安如雪心裡的焦急不已,眼看肚子漸漸大起來,她卻被關在宅院裡不能出門。她身邊除了梨菽,旁的都不可信,梨菽和她一樣出不去,外頭原本能為她驅使的人也不知出了什麼事,她需要哈薩圖,需要他手裡的那些秘藥。她得快點打掉肚子裡的孽種,不然等到月份大起來了,再落胎就更傷身體。
她憑著肚子裡這塊肉,已經成功哄的梁霄把她親娘和兄弟接到了京城安養,她也重回梁府,被老太太等人接受。這孩子的使命完成,該送它走了。
礙於她懷孕在身,梁霄已經好些日子沒與她同房,倒是便宜了個名叫翡翠的丫頭,趁她不便抬了通房。她好不容易走到今天這步,無論怎樣都不能前功盡棄。
梁家雖然不比從前,可畢竟原來曾是伯府,錦衣玉食不會少,有朝一日抓到機會也不是不能翻身。況且梁霄英俊瀟灑,怎麼也比跟著那荒漠裡的蠻人要好……
她胡亂想著,抬頭望著那隻破碎的風箏,希望這次之後,再也不用與那蠻子虛與委蛇,單是聞見他身上的味道她都要吐了……
一陣疾風吹過,冷風吹得她渾身一抖,正要抬手關窗,動作驀然頓住。
她適才餘光一瞥,似乎望見牆外站著個人影。
她不確定,睜大眼睛又仔細瞧了一眼。
花牆外頭,梁霄負手站著,他仰著頭,也正在打量上空那隻紙鳶。
安如雪慌亂不已,想開口喊住梨菽,可她若是一喊,就等同於認了……
片刻,梨菽抱著紙鳶走回來,「姨娘,也不知圖爺到底是怎麼回事,這都這個月第六回 了,這會子還……」
她見安如雪臉色慘白,下意識頓住了話頭。
安如雪渾身打顫,顫巍巍站起身來。
「二、二爺您聽我說……」
梁霄沉著臉,從驚愕不已的梨菽手上奪過那隻紙鳶,「你跟外頭野男人之間的信物就是這個?」
安如雪撲通一聲跪下去,膝行到梁霄面前,小心翼翼第牽住他的袍角,「二爺聽我解釋,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這是什麼,梨菽、梨菽,哪來的這東西,你……你為什麼害我?」
梨菽搖搖欲墜,瞬間明白過來,姨娘這是要犧牲她了。
「梨菽,你深夜放這紙鳶,到底是想幹什麼?我跟二爺好好的,我們好好地,我肚子裡還懷著二爺的骨肉呢,這是什麼,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梁霄垂眼望著地上哭的梨花帶雨,面色慘白,可憐兮兮的女人,這就是他的心上人,這就是他當成寶貝一樣疼寵的人。這就是他為之妻離家散,也要護著愛著的人。
他就是為了這樣一個女人,與明箏離分了。
明箏……明箏……這個名字,每每想到就讓他心痛。
那才是他的妻子,他要共度一生的人啊。
可連她也成了別人的……她要嫁給別人了!
梁霄雙目赤紅,蹲下身來,咬牙切齒地問:「所以……?這紙鳶你不知情?你不知道這星月形紋樣,是西北坦坦部的徽紋?」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二爺,您要信我,是梨菽……是她自作主張,我不知情的,我……」
「啪」地一聲,一個響亮的耳朵甩過來,打得安如雪整個人都晃了晃。
「賤人!」他咬著牙,惡狠狠的罵道,「你真是個賤人!」
「我從他手裡奪了你,你很不甘願是嗎?捨不得那蠻子的茅草窟,捨不得他身上的羊膻味是嗎?」
「我好吃好喝供著你,給你錦衣玉食,叫你呼奴喚婢,讓你當我梁霄的如夫人,你就這麼對我?一面哄著我,一面跟那蠻子勾勾搭搭?你怎麼這麼不要臉?你怎麼連點羞恥心都沒有?」
他見她抽抽噎噎的捂著臉哭,被她哭得心煩意亂,他一把揪住她披散的頭髮,狠狠地唾她,「一個男人滿足不了你是嗎?為什麼?為什麼背叛我?賤人!都是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