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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冷聲說。

  忠誠或是性命的二選一,有人選擇忠誠,有人選擇性命,顯然這個門子也只是凡人中的一個。

  門開了。

  林婉月翻轉手腕,鋒利的劍刃划過 人的脖頸,污濁的血染紅了她蒼白的手。

  她微微偏過頭,看向那位老將。

  「葛大人,您先還是我先?」

  葛將軍兩隻眼睛從帽檐後露出來,說:「你是刑官,你先。」

  林婉月點點頭,長驅直入。

  燕絕說一個不留,那麼林婉月便如她所願。

  葛衣軍這一千名老兵,早已在戰場上歷練成精煉而又純熟的殺人機器,而太子府的護院家丁,卻只是尋常之輩,絕不是葛衣軍的對手。

  當林婉月走到燕遠所在的正廳之時,哭嚎和血氣已經讓他驚動,他從鍋子前站起,往前走,摘下牆上掛著的,多年未曾摘下的寶劍扔給 侍從,然後從床頭下摸出一把火槍。

  他是從來不碰刀劍的。

  天家皇子,金尊玉貴,刀劍凶戾,不符合他的身份,可是這幾個月來,京中局勢突然有圖窮匕見之相,雖然依然衣服胸有成竹,局勢盡在掌控的模樣,但他也早早做了準備。

  他直接將火槍上了膛。

  而後十人小隊互為掎角之勢,突入此地,盾牌豎成一面牆,將她們的人遮掩的嚴嚴實實。

  燕遠調轉槍口指著自己的腦袋。

  「我要見燕絕。」

  一聲低沉而柔和的女聲從軍陣後傳了出來。

  「殿下心善,見不得手足相殘,已經睡下了。」

  燕絕究竟睡沒睡,林婉月不清楚。

  她只知道刑官本部可不是睡覺的地方。

  「我二人至親骨血,你今日殺了我,就不怕她日後翻你的舊帳?」

  林婉月漠然說:「你想多了。」

  她說燕絕心善,但可未曾真的那麼覺得,只能說燕絕做了些表面功夫,足以糊弄很多人。

  燕遠還想再說什麼,然而林婉月已經無意再聽,燕絕與燕遠或許確實有話可講,但她和燕遠卻沒什麼交情,這個時候停下來聽對方說話,只是害怕一槍之下他把自己的腦袋打的血肉模糊分不清樣貌。

  她可要把燕遠的腦袋帶回去給燕絕看的,萬一炸成個西瓜,她又要如何說服燕絕那就是燕遠本人?

  然後林婉月看到燕遠身後的那個侍女看了眼那把火槍,微微使了個眼色。

  於是林婉月鬆了一口氣,低聲說:「請各位將士動手。」

  燕遠立刻又調轉槍口指向她們,可是看著那重重鐵甲又情知區區火槍不會 有任何作用。

  但若真的要讓他轟掉自己的腦袋,不讓這些人拿他的腦袋邀功,他又不敢。

  於是一陣手忙腳亂之中,他扣動扳機,卻什麼都沒有發生……

  他又是驚懼又是困惑,大睜著雙眼。

  而後人頭落地。

  十人隊之後又是十人隊,直到葛衣軍的將士將一千人隊將局面全部控制住,林婉月才捧著燕遠的腦袋,問那個侍女:「你便是紅螺?」

  她堅定 地點頭。

  「是我。」

  林婉月又讓府中的僕役一一辨認,確認她真是燕絕特意交代要留她一命的紅螺,才讓她站到自己身後。

  然後就是人頭滾滾,鮮血橫流。

  暴雨遮不住血河。

  這場屠殺整整持續了一夜。

  當第二日天將明,雨霽雲開,林婉月頂著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球到了宮中,手裡捧著一個沉甸甸的木盒。

  燕絕快步走上來接她,然後打開木盒詳細看過 ,才突然從眼裡落下一滴眼淚。

  「唉,我的好弟弟。」

  林婉月:「……」

  她默默看燕絕表演完了,才單膝跪下,問:「殿下可還有事吩咐?」

  燕絕搖頭:「你回去吧休息吧,好好睡一覺,等爬起來我給 你升官加薪。」

  林婉月於是便回去了。

  太子府的滅門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太子之所以成為太子,並不僅僅只是因為他是燕雲的孩子,更是因為他背後的太子黨。

  太子雖死,太子黨還在。

  等她從床上爬起來,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太子黨的事後清算,必然將以刑官為主導,這是刑官的使命。

  林婉月離開之後,燕絕回返到宮中,隨口吩咐讓人將燕遠下葬,便配著刀徑直闖入主殿燕雲所在之處。

  燕雲正在閉目昏睡,聽到腳步聲驚醒,抬起眼睛覷了一眼燕絕,說:「何事?」

  燕絕哈哈大笑,笑著笑著,笑出眼淚,她說:「我把他殺了。」

  她不明白,燕雲怎麼能那麼狠心。

  燕遠生下來之後,燕雲病的厲害,是燕絕把他一手帶到大的,若不是燕雲將他一手推到太子之位,她本可以不殺他。

  燕絕恨極了。

  她陡然笑起來,笑嘻嘻地說「手足相殘,真是一齣好戲。」

  燕雲合上眼皮,捏了捏太陽穴,嘆了口氣,然後說:「確實。」

  燕絕看著她不動聲色,一副平淡模樣,胸口堵得慌,她彎下腰撐著膝蓋,緩了片刻,才直起身,用平直的聲線木木地說:「其實你也不愛我。」

  「你只愛這天下。」

  「你就是這天下的共主,我既然愛這天下,又怎麼會 不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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