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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一點真相的李多福,假裝自己是路邊的小石頭。
八貝勒府上的下人們嘖嘖稱奇。
——爺真疼寵福晉啊,福晉鬧脾氣,他還這麼眼巴巴去哄。
——八爺這是家有悍婦,福晉是一點兒都不給爺面子,以後八貝勒府的家宅恐怕要不寧了。
——要我說,爺一個男人,怎麼還能懼內呢?福晉這樣甩臉子,早該收拾了。
於是,說這話的人,率先給李多福收拾了。
胤禩冷著臉,命李多福將敢傳閒言碎語的僕從都收拾了一通,嚇得眾人再不敢對旁人議論,只能自個兒憋在肚子裡腹誹。
過了一段時間,福晉遲遲都沒有想要見他的想法,胤禩白天還要忙活政務,晚上回家進不去福晉屋裡,回書房去寫話本都沒勁兒了。
更可恨的是腦袋裡的那些戲文,它們明明知道福晉不讓他進屋,還總是跳出來一些名字很正經,看了以後讓血氣方剛的少年人血脈膨脹,鼻血直流的東西。
見他成親滿了一個月後,韜塞約他出來喝酒,算是慶祝乖徒兒成家立業、長達成人。
胤禩剛要勸他:「太醫不是說,讓師傅少喝一些酒嗎?」
這邊韜塞哪壺不開提哪壺:「你與郭絡羅氏坦誠了沒有?」
胤禩沉默了。
韜塞驚訝道:「你該不會是停在了說男扮女裝之事上?」
「師傅既然心知肚明,就不要再說了,徒兒也是愛面子的。」
胤禩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聞聞酒香就知道是好酒了。
韜塞搖了搖頭:「你這一點就不如我,連福晉都搞不定,活該。」
胤禩拿著酒杯的手一頓,側頭看他。
「你不罵我『無能』,卻罵我『活該』?」
他瞅著韜塞,等著師傅來問他解答。
胤禩:究竟是哪兒出錯了?
「你啊,從小就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東西,又有聰明的腦子,還能算計清人心,」韜塞灌了一口,並不藏著,直言道。
「知曉一切,又懂算計人心是很可怕的。」
他指著胤禩的心口:「你開始不把自己當人了。」
胤禩一頭霧水。
「我不把自己當人,我還把自己當鬼了不成?」
韜塞答非所問:「若你有參透天機之能,你會超脫凡俗之外,還是深入凡俗之中?」
「在你的眼裡,她又是什麼?」
「她是你棋盤上隨時都能預料到下一步的棋子,還是以後要相攜一生的夫人?」
胤禩啞口無言。
「我從來都不將人當做棋子,我又怎麼會將敏慧當做棋子……」
可他確實,知道的太多了。
他總是將戲文里的事物與現實里做對比,總是會受到戲文里的一些影響,也會為自己「知道未來」而沾沾自喜,並且有一種神仙看凡人掙扎的眼光。
其實不僅僅皇叔祖感覺到了,此前四哥也感覺到了,所以他才會說出「你把我們當戲台上的猴子,而自己冷眼旁觀。」「你那看好戲的眼神令我不適。」
好的,他知道問題出在哪兒了。
胤禩的眼眸清明了起來,他喝酒壯了壯膽,笑著與韜塞捧杯:「多謝皇叔祖提點,弟子明白了。」
韜塞聳了聳肩,趁機解了饞,笑呵呵地沖他擺擺手。
胤禩想通了以後就開始琢磨該怎麼挽回福晉的芳心,在此期間,他不讓八貝勒府上的一切消息傳到外頭去。
他有一些想念福晉了,雖然才成親一個月,胤禩心裡頭,是將郭絡羅氏當做日後相伴一生的另一半來看待的。
所有人的戲文里都說,郭絡羅氏會是他的福晉。
就好像很早以前就知道有一件禮物,是上天賜給他的,早晚會送到他的手裡。
如今這件禮物到了手中,他發現那已經不僅僅是禮物了,而是珍寶。
胤禩開動他聰明的腦袋瓜,又一次想到了一個特筍,又很雞賊的主意。
福晉說,八阿哥不准進她房,可沒有說思穎格格不能進她房!
「福晉,您已經十多天沒有與爺見面了,」貼身丫鬟看在眼裡,急在心中,此前雖受到教訓,得知事事要聽從主子的命令,如今見福晉這樣冷落爺,忠僕之心占了上風,急得問出了口,也不管會不會因此而受訓斥。
「爺今日回府早嗎?」
郭絡羅氏關在屋裡,卻時刻關注著外頭的動向。
如今這樣僵持著,她也覺得怪沒意思的,可是要她沒事人似的去迎接胤禩,她又不甘心。
心裡憋著一股氣散不去,委屈得不行,又硬是忍著假裝自己很堅強。
其實早就想用小拳拳捶他心口,罵一罵他了。
有的時候睡醒了起來,就盼著他能出現,可丫鬟們說八阿哥出府與輔國公喝酒去了。
郭絡羅氏又是失落,又是傷心。
手裡的帕子攪來攪去,嘴巴撅成賭氣的形狀。
「混蛋,大壞蛋,沒有心!」
沒多久,外頭傳來通報導:「稟福晉,輔國公家的格格來看您了。」
前一刻還在失落、傷心,這回兒聽到輔國公家的格格,郭絡羅氏驚得站了起來。
房間們從外頭讓人強勢拉開,輔國公家的思穎格格,婷婷裊裊地從外頭走來,抓住了她,可就不放手了。
清雅如蓮的格格親熱得挽住她的手,那強硬的力道,甩都甩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