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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都不知道我的身份,只有皇上知道,現在加上一個你。」
韜塞深沉道:「包括太子,也不知道。」
「這就是先帝時改錦衣衛為鑾儀衛後定下的規矩。」
「掌鑾儀衛事大臣,已更名為掌衛事大臣,是皇上能夠放心託付性命的最信任之人。先帝臨終託孤時,便是我護著皇上,為其奔走。」
明面上有四大輔臣託孤,暗地裡有掌衛事大臣護航,先帝死後四大輔臣攝政,鬥倒鰲拜什麼的,他也出力不少。
「索尼的兒子索額圖比我年長三歲,那時候就是索額圖當的御前侍衛,讓他頂前頭,倒是幫我吸引了鰲拜黨羽不少仇恨。」
韜塞說起當年斗鰲拜,說起汗阿瑪下棋,頗有回憶往昔崢嶸歲月的感覺。他感慨道:「索額圖真好用啊,年輕氣盛還有能力,皇上就喜歡這樣憨厚老實的侍衛。」
胤禩目瞪口呆。
戲文里都不敢這麼寫的!
不愧是皇叔祖,咋就那麼虎呢?
索額圖,憨厚老實?
明明戲文里將他塑造成引誘太子變壞的大反派。
鑾儀衛這兒確實有不少情報消息,底下人源源不斷搜集來,至於要不要上報,如何精簡,或是怎麼安排他們,則是由韜塞主持大局。
韜塞並不避諱著胤禩,他已經將胤禩拉上了賊船,皇上那兒敲定了的,上了船就不能反悔了。
皇上打算之後找個機會給衛氏封妃,韜塞笑呵呵地忽悠胤禩:你只要通過我的考校,你額娘就能晉封為妃了。
胤禩要不是看過戲文,差點就信了!
他以微妙的眼神看韜塞:您騙誰呢?
韜塞見他不上當,奇道:「這都能識破?!」
人往往會被自己欲望所蒙蔽,變得不夠理智而容易踏入陷阱,可胤禩這小傢伙,從最開始就已經識破了自己的話。
「不應該啊,皇上又沒有告訴你他的打算。」
胤禩隨手拿起了一個情報看了起來,嘴上嘟噥道:「是我猜的,皇叔祖。」
韜塞驚奇極了,不由嘀咕:智多近妖,人小鬼大,莫不是甘羅轉世?
胤禩驚奇念道:「鑾儀使隆科多,兼正藍旗蒙古副都統?強搶岳父之妾李四兒,苛待嫡妻,嬌慣寵妾,致其囂張跋扈,令佟家成京城一大笑柄。」
韜塞瞥了兩眼:「哦,佟家那個寵妾滅妻的兒子。」
「皇叔祖,這種人也能做鑾儀使?」
韜塞咧嘴笑:「鑾儀使也有區別的。」
「他啊,大概負責管管依仗吧,皇上對母族好,他又是皇后之弟,所以去年就把他提拔上來了。」
韜塞告訴胤禩:咱們鑾儀使還管垃圾回收,皇上想給誰恩典就會把人丟過來。
韜塞翹起了二郎腿:「隆科多能力尚可,勉強能當個抬東西的勞力。」
胤禩:「......」
哦,原來如此。
他以為,這事兒就這麼過去了,心裡腹誹皇叔祖吊兒郎當,面上一點沒表現出來。
腦袋忽然一痛,胤禩捂住了自己腦門,低頭一看,竟是一粒花生掉落在地,再一抬頭,懶洋洋的皇叔祖在朝他齜牙笑。
胤禩:……
哼!五十歲的人了,幼稚!
自從胤禩上一回失蹤以後,胤禛帶著李多福與蘇培盛一路找到了乾清宮,卻被君父打發了回去。
從那以後,胤禛便發現胤禩的異樣。
平日裡上課總是到了半道便犯困,每到中午都要趴在桌上補眠,待到了下午才再次打起精神來。
胤禛終是沒有忍住,親自來找胤禩,詢問他:「八弟近日晚上都做什麼去了,為何每日白天都沒有精神?」
他還挺擔心胤禩,對他說道:「若有難處,不妨與我、七弟說說,也許我們能幫上你的忙?」
胤禛甚至懷疑是那天晚上出了什麼事導致胤禩的變化,念及胤禩是為了來安慰他,心中略有不安。
胤禩呆了呆,沒料到四哥對自己的感情竟這樣深厚!
面冷心熱的四哥,令胤禩在皇叔祖的魔掌折磨下感受到了別樣的溫暖。
胤禩笑道:「多謝四哥關心,弟弟只是最近學習太累了,晚上又總是夢見背課文,睡不好。」
胤禛沉默片刻,對他說道:「你可以告訴你額娘自己睡得不好。」
「她會為你準備安眠的香囊。」
胤禛自己就有一個,是佟皇后好在時德妃送的,雖已沒了香味,卻仍掛在他床頭。
胤禩恍然大悟,再次謝過胤禛。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四哥身上的二胡聲消失了。
他一身素色衣裳,人竄高了不少,眉眼間的稚氣漸漸消去,更加堅毅,更加成熟,也更加理智,他長大了......
胤禩覺得,他對這樣的四哥討厭不起來。
待他告訴額娘自己睡不好,一下子就收到了兩份香囊。
親額娘一份,惠額娘一份,秀的花紋不一樣,一天一個輪流換著用!
胤禩有些想念她們了,他告假後回去看望惠妃與衛嬪。
胤禩私底下與衛嬪相處時,小聲問她:「額娘,你會因為我親近惠額娘傷心嗎?」
衛氏笑道:「怎麼會?額娘巴不得你多多親近惠妃姐姐。」
她語重心長告訴胤禩:「不要聽外頭的傳言,額娘哪裡都不缺,也沒有受委屈,如今只盼著胤禩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