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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力好些的看客都看得出,身處戰場中心的周敦恆自然也清楚。

  對面的敵人氣勢洶湧,靈氣像是永不枯竭,哪怕他使用符籙也感覺到如山的壓力。

  就在那韌如長鞭的飛天綾帶著沈長秋的身子橫空一掃,徑直踩向他時,他捏爆符籙的時機已經慢了一絲;

  沉重的帶著澎湃靈氣的雙腳狠狠踢在周敦恆的前胸,直接踢碎了那還未成型的陣法符籙。

  而堅持了這麼久的周敦恆也終於露出了破綻。

  半成型的陣法只擋住了最多一半的攻擊,滾如碩石的靈氣仍然震入他的胸口。

  這一擊沈長秋是算準了時機,蓄力一擊;

  饒是卸掉一半的靈氣,剩下的也讓他肺腑受創。

  鈍痛在周敦恆的心腔、肺腑內不斷蕩漾,呼吸間像是有密密麻麻的針在扎他的血肉,他喉頭髮癢不受控制地噴出一口淤血,眼前模糊發黑。

  意識擴散時,他依稀看到沈長秋那張帶著譏諷笑意的臉孔。

  不甘、憤懣……

  還有深深的疲憊,種種情緒幾乎要將他的腦海充炸,傷痕累累的身子更是無比沉重。

  周敦恆的瞳孔驟然緊縮,光暈擴散的畫面再次清晰,他能看到沈長秋又舞起了飛天綾,想要運氣抵擋時,才發現受創的身體已經跟不上意識。

  長綾像蛇鞭捲起他的身體,他只能感覺到天旋地轉,而後重重地摔在地上,翻滾數圈。

  媽的……疼死他了……

  不只是身上、肢體的皮肉火辣辣地痛,連同內里都受傷嚴重,才是最折磨人的。

  周敦恆咳出一口血沫,帶著些破碎的內腑,看著觸目驚心。

  一直覺得自己足夠沉穩的陳隱,在這一刻也忍不住踏前一步,「周敦恆!」

  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好友被惡意虐打,而自己只能在一旁看著、聽著,卻因這什麼狗屁規則無法上前阻攔,那種感覺確實憋悶。

  遠遠聽到陳隱的聲音,沈長秋擦了下臉頰上的血痕,抬頭望去。

  他嗤笑一聲,飄忽的飛天綾帶著他輕巧落地,慢慢走向了不遠處仰躺在地上的周敦恆。

  走到那渾身是傷的青年身前時,他輕輕俯下身子。

  從周敦恆的身下溢出的鮮血往外擴散,一直流到了他的腳底,染紅了絹白的鞋底。

  沈長秋抬起腳掌,碾在周敦恆青筋爆起、不斷試圖著撐起身子的手掌;

  他力道很大,甚至能聽到骨骼在腳下一點點碎裂的聲音。

  手骨粉碎的鈍痛,讓周敦恆頭皮發麻。

  他身子不住的顫抖,把臉埋在地上緊咬牙關,生生忍住了嘶吼,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沈長秋腳掌轉動,又狠狠踢在他的腹部,一陣陣沉悶的撞擊聲在龍台響起,他忍不住弓起身子試圖護住自己柔軟的腹部,卻無濟於事。

  「叫啊!求饒啊!」

  連續踢了數腳後,沈長秋蹲下身,一隻手抓住周敦恆的髮髻將他的臉抬起,「你瞧見了麼,陳隱在台子上看著你呢。這樣吧,你學兩聲狗叫,給我道個歉說『沈師兄我錯了,求求你放過我』,或許我心情一好就讓你輸得好看些。」

  龍柱之上,陳隱雙眸漸漸紅了。

  不是悲傷,而是因為極致的憤怒。

  細密的血絲慢慢爬上眼底,身旁的廣商只瞧了一眼,便被那如有實質的、讓人心顫的怒氣震住了。

  她分明面無表情,更是一絲情緒波動都沒泄露,卻像是山雨欲來前的寧靜,壓抑而陰沉。

  沈長秋手中加大力度,頓時萬千靈氣化為細雨般的鋼絲,生生穿透了周敦恆的顱頂。

  瞬息之間,青年俊秀的面孔扭曲了。

  但儘管如此,他依然死死咬住牙關,下唇都被咬得破碎。

  周敦恆心裡清楚,沈長秋目的不純。

  如果自己哀嚎出聲,陳隱未必不會冒著違反規定也要衝下來救自己,那樣的話才真著了他的道!

  可是極致的痛楚讓他連一句『認輸』都說不出,心底的傲骨更不願意向沈長秋低頭。

  沈長秋意識到周敦恆在強撐,心中不愉。

  「不願意叫?」

  說著,他手下發狠似的按著周敦恆的頭,「砰砰」撞向地面。

  那一聲聲響在偌大的、卻死寂的龍台格外清晰,陳隱手掌一緊,大寬刀隨之入手驟然握緊!

  卻在要衝下去的那一刻,被所有人攔住。

  廣商什麼也顧不上了,扒著刀柄就往後拉,「師姐你千萬不能衝動!違反規定是要被守台長老清算的!」

  蕭槿樾和傅重光也同時傳音,只不過一個是勸導,一個是安撫。

  傅重光:「別衝動,我已同蕭師兄講了,用一枚判官令。」

  龍台之上,周敦恆的意識已經很模糊。

  他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痛感。

  自己現在的樣子應該極其狼狽,簡直沒眼看了吧……

  倏忽他頭皮一緊,看到沈長秋那張令人噁心的臉,嘴巴開開合合不知在說些什麼,但因內傷壓迫了雙耳,他整個頭顱內都在尖鳴根本聽不清。

  直到這時,他還能模模糊糊地走神,心想這斷岳宗的小徒弟生了一張好俊的臉,性格卻讓人作嘔。

  這麼想著,周敦恆忽然咳出一口淤血,盡數噴灑在沈長秋的脖頸上、前胸。

  沈長秋面色一僵,牙關微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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