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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被砸開的口子,陳隱能看到屋外幾人著裝統一,銀白底紋袍子繡著赤色的紋路,在光下反射銀光。

  本該回到自己住所休息打坐的新人弟子聽到動靜,紛紛探出頭來查看情況。

  一群氣勢洶洶的鬧市之眾在一眾灰撲撲的凡人少年中格外顯眼,很明顯他們是赤霄門中的正式弟子。

  也就是修仙者。

  是他們這些還沒正式拜入仙門的新人惹不起的存在。

  為首冷喝的青年面色冷淡,看著氣勢最盛,他身邊還跟著一個額間點朱、身著紅袍的少年人,兩人面龐有幾分相似。

  挑事者中唯有紅衣少年沒有穿赤霄門的弟子袍,也是他顯得最為浮躁驕縱。

  暗中觀察的眾人中有認識那紅衣少年的,心頭一凜,吐出一個名字。

  「齊家,齊名。」

  說到齊家,是如今隸屬赤霄門下的一個小有名氣的修仙世家,每次選拔時都有一批新人送到仙門選拔、壯大家族。

  這齊名就是今年齊家送來的新人之一,乃齊家嫡系子弟,一經露面就是風雲人物,是這批新生弟子中被看好的、能夠在選拔賽奪冠的熱門人選。

  陳隱坐在蒲團上漠然看著眼前的鬧劇。

  她身前幾米外,身負重傷的少年人像個破了口子的漏斗,嘴角不住地往外流血。

  少年咬牙撐起顫抖不斷的身子,怒目而視,手中握著一把細長的長劍。

  劍刃不知是何材質鍛造而成,極為鋒利且透著淡淡的寒光,點地時發出極輕的劍鳴,頓時將陳隱的視線引了過去。

  她並不關心他們兩伙人之間的恩怨情仇,但當聽到了「齊家」、「余關山」時,她耳尖微顫,視線在那個咬牙撐著身子還止不住顫抖的少年身上多看了幾眼。

  余關山,《仙人卷》著墨許多的人物。

  是僅次於男主的那一批天才。

  如果說傅崇光修的是無情道,走的是絕情路;那麼余關山就是話本中的桃色擔當。

  書中並沒有寫余關山的幼年經歷,但從眾人的反應和他此時狼狽的樣子來看,估計是惹上了這些齊家人。

  衣著破敗的少年人死死咬著牙關,鼻腔滴落的鮮血砸在陳隱屋裡的地面上。

  看著他這幅狼狽的樣子,齊名譏笑著:「今日之事只是一個小小的警告,要教訓你還不必讓我哥髒了手,選拔賽和外門大比上,我齊名自然會當著所有人的面,讓你知道什麼叫做後悔!」

  這話引得余關山牙關輕顫,「卑劣無恥之徒!」

  他手下用力撐著身子,點著地的劍尖隨之一划,將堅硬地地面劃出深一寸的痕跡,頓時引得陳隱忍不住讚嘆道:

  「好劍!」

  這一聲真誠的讚嘆宛如石墨投水,脆生生的聲音在一片死寂中被眾人聽了真切,齊名身邊的青年眉頭皺了皺,視線遠遠釘在屋中的陳隱身上。

  就連余關山也愣了片刻,戾氣未散有些呆愣地看了眼身旁兩眼放光的少女。

  她毫不加以掩飾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自己……手中的離旋劍!

  遠處屏息觀望的人中有倒抽冷氣者,驚疑道:「陳隱剛剛是在說齊家人……賤?」

  「應該不是吧?!是的話她也太狂妄了!」

  焦恬在人群中嗤笑一聲,「怕是破罐子破摔,又想引起齊家師兄的注意吧。」

  好在齊家人還知道遵守山門規矩,此行只是想給余關山一個下馬威,並不想高調引起山門的注意。

  片刻之後,只在寂靜和無數視線中留下囂張的背影。

  陳隱並不知道自己的意思被人曲解。

  她十四歲領兵上前線,十七歲掛帥,在萬人殺戮的磨練中,對兵器的熱愛和熟知度沒有誰比得上她。

  可以說身居高位的陳隱沒有朋友,兄弟忌憚她,姐妹害怕她,唯一默默陪伴在身邊的只有冷冰冰的那把劍。

  可就是曾經她手中敵人聞之喪膽的劍,在余關山手中的這把面前,也是以卵擊石。

  她曾經巧匠鍛造的劍刃可以削鐵如泥,直到來到了這話本中的修仙世界才意識到,這是真的。

  也是在這一刻,陳隱初次窺視到了修仙界與凡胎間天塹般的差距。

  一顆向武的小種子就這麼深深埋進她的心底。

  似乎是陳隱的目光太過灼熱,余關山警惕地抱緊了自己的寶貝長劍,破了口子的眉頭和著鮮血擰在一起,一幅很不好相處的樣子。

  他抹了把臉上血汗,沉悶開口:「今日之事是我連累了道友,抱歉,房屋的修補……待日後余某……」

  望著與余關山一臉僵硬窘迫的樣子,陳隱擺擺手。

  不過是房門破了個洞,算不得什麼連累,荒郊野嶺她也睡過許多次。

  她又深深看了眼一臉正氣地余關山。

  少年人臉上的傷痕青紫,衣服上還沾染著未乾涸的血跡,神情堅韌一派正經。

  誰能想到這樣的人日後的愛恨情仇會讓整個修仙界為之震盪呢?

  此時天色已晚,天際橙紅色的餘暉洋洋灑灑,就著冷風從牆體的洞口往裡吹拂。

  余關山走後,陳隱將屋裡床上的棉被和桌上的布一併團起,塞住了漏風的洞口,轉而又盤膝坐回了蒲團上。

  一間木屋兩人居住,但因為陳隱和焦恬徹底撕破臉皮,領完聚靈丹後焦恬回來拿了東西,譏諷幾句後便搬去了白輕輕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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