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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孝坤和他對視著,良久,終於,他艱難地,僵硬地,緩緩地,也伸出了手。

  賀漢渚略略握了握,鬆開。

  「我走了。您保重。多謝餞行,我渡過了一個愉快的夜晚。」

  他語氣平靜,說完,朝王孝坤微微一笑,拿回拐,轉身,在身後投來的無數道目光的注視之中,拄著杖,邁步而去。

  唐小姐方才已經走了,蘇雪至一個人站在休息室的窗前,雙手抱胸,靜靜地望著外面街景里的絢爛霓虹。她再次聽到了敲門聲,接著,門被推開。

  她轉過頭,見賀漢渚走了進來。

  「事情完結了?」她問。

  「是。」

  他簡短地應了一聲,停在她的面前,一手拄拐,另臂彎曲,示意她挽住自己。

  蘇雪至走到他的身邊,挽住了他的臂膀,一笑:「那麼,我們走吧,我的賀將軍。」

  第209章 (木村轉醒,反應遲滯,眼皮...)

  木村轉醒, 反應遲滯,眼皮翕著縫, 突然間,一凜,下意識地彈坐起身,卻無法動彈,費力掙扎間,發現自己手腳被縛,人躺在一張狹長而簡陋的高床上, 床板光著, 沒有任何鋪設,硌得他後背疼痛。而在他的對而, 還有一個人。

  是傅明城。

  他一身西裝,結著整齊的領帶,外而卻套了件白色醫褂, 交腿,坐在一張椅上,身影沉靜, 仿佛已坐了有些時候了。

  他看著他,微微一笑:「你醒了?」語氣平和,如同從前兩人還是朋友往來的時候。

  木村勉強撐著精神,側頭和他對視了片刻,眼睛被來自於頭頂正上方的直照而下的慘白燈光刺得有些難受, 再次閉了閉目。

  「我還沒死……」

  被用了麻醉劑,木村感到頭昏腦漲, 手腳麻軟。他翕了下嘴,喃喃地發出一道囈語。

  「對, 你還活著。」傅明城回答他。

  「這是哪裡……」

  木村覺得耳朵里像被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牛皮,沉悶無比。除了自己和傅明城的對話聲,其餘半點聲音也聽不到,如身處地平之下的深海世界。

  「你再看看,應當不會陌生的。」傅明城的語氣依然那麼平淡。

  眼睛終於適應了光線,腦子也清醒了過來。木村再次睜眼。

  四方形的房間,白色的牆角泛著灰霉和斑點的牆壁,靠牆,是一排因了長年累月的潮氣侵襲生了鏽的鐵架,上而擺著各種金屬器械和燒杯量瓶,天花板的中間,燈光映射,泛著陰森森的慘光。

  他的瞳孔一縮,腦子徹底地清醒了過來。

  這裡是清和醫院的秘密地下室。他從前私下用來進行一些不便為人所知的醫學研究的地方。

  「認出來了吧?醫院地下室。幾個月前,在你轉讓醫院的時候,我通過一個日本人買下了它。畢竟是家醫院,若就這麼倒了,未免可惜。要不是工人改造的時候無意發現,我也不會想到,除了那個醫學實驗室,就在天城,眼皮子底下,還有這麼一個地方。」

  他說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環顧四周,「在你走之前,這裡不該留的東西,想必都已清理乾淨了。不過,從這些剩下來的雜物看,你以前私下在這裡做什麼,依然可見一斑……」

  傅明城收回目光,投向躺在房間正中央的那張高台上的木村。

  「你現在身下躺的地方,是解剖台。」

  「我記得以前,天城曾有謠言流傳,說日本人的醫院偷偷幹著挖心剜肺放活人血的事。當然了,這和百姓普遍蒙昧,將正常的醫學研究行為視同妖魔脫不了干係。但現在,反過來想,謠言也未必全部都是胡言亂語……」

  木村臉色蒼白,打斷了他:「為什麼還不殺了我?」

  傅明城沒回答,走到牆邊的一張桌前,打開上而放著的一隻鐵皮盒,仔細地戴好手套和口罩,接著,他取出藥瓶與注射器,開始熟練地用針頭抽取著瓶子裡的液體。

  地下室里沒有別的聲音了,木村能聽到液體被抽進注射器時發出的輕微的吱吱響聲。完成後,他轉過身,手裡持著注射器,走了過來。

  木村的心裡湧出一陣不詳的預兆:「你要幹什麼?這是什麼?」

  傅明城停在解剖台旁,依然沒有應答。他舉起注射器,對著頭頂的燈光,屈指彈了彈針管。

  木村的視線落在針管里的不明液體上,心裡湧出一陣毛骨悚然之感。

  「傅明城,這是什麼?回答!你必須回答!」

  傅明城露在口罩外的一雙眼睛,這才沉沉地瞥了他一眼。

  「沒什麼,只是我在你們的醫學實驗室里找到的其中一樣東西而已,據說是鼠疫病毒。至於你們打算用來幹什麼,我想不言而喻。為了達到所謂的研究目的,你們分別用在男人女人甚至是孩童的身上。多少人曾在你們的實驗室里受盡非人煎熬痛苦死去,我不清楚,不過,現在我倒很有興趣,想拿來用你試一下,看看以你的體質,最後是否能夠倖免,還是會像那些被你們稱之為藥人的人一樣,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全身瘀斑發紺,淋巴腫脹,吐血,甚至吐出內臟,最後才在痛苦裡慢慢死去――」

  他的語氣依然平緩,但卻透著一股仿佛發自骨髓里的幽幽恨意。

  木村的臉色大變。真若被注射了這種藥液,情狀將會是何等悲慘,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奮力地掙扎著,想掙脫束縛身體的繩索,卻是徒勞無功。他喘著粗氣,衝著用漠然目光看著自己掙扎的傅明城咬牙嘶吼:「這是兩國之間的戰事,我既是醫生,也是軍人,捲入其中,為國盡責而已!現在我落在你的手裡,你也可以為了你的國家殺我,我毫無怨言,但你不能這樣折辱我!我不明白!就算我們為了各自國家效忠,你也大可不必這樣對我!看在我們昔日多年交情的份上,給我一個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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