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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氏見她臉上神色慌張,眉頭一皺,寫完最後一個字,將毛筆放在影青筆山上,抬手晃了晃手腕,出聲道:「何事如此慌張?」 以為是娘家來信了,心裡有些厭煩。
紅杏看了眼周圍,沒敢出聲。
韓氏也不好說些什麼,抿了抿嘴,對周圍伺候的下人擺了擺手,讓人下去。 周圍站著的下人頷首,低著頭井然有序的出去了。
韓氏坐了下來,端起旁邊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茶水,漫不經心道:「說吧。」
下首丫鬟紅杏咬了咬唇,然後壓低聲音道:「側妃,韓府送來消息稱,王爺在外面養的女人讓您別打聽,還讓您放乖一點,別惹怒王爺。不過,奴婢從王貴嘴裡打聽到,那外面的女人似乎是……」 說到這裡話語一頓,不知道該不該說下去。 王貴是王府後面看馬廄的,以前韓氏還嫌棄自己丫鬟看上這麼一個奴才,如今卻因為這個看馬廄的將這木納丫鬟提到一等。
韓氏聽到這句話時眉頭就跟著一皺,心裡對韓家更是厭惡上幾分,覺得自己在韓家就是一枚棋子。 她難道不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 只是她現在畢竟還是晉王府的側妃,王爺在外面養個外室算什麼?說出去多難聽,若真是喜歡,直接接進府里便是,她又不是容不得人的性子。 只要不像之前梅素素那般沒大沒小就行了,她也能看在王爺的面子上姐姐妹妹相稱。
韓家越是不想讓她打聽,她就是越想知道,拿著茶杯的手一頓,直接冷聲問:「是誰?」
紅杏頭低下去幾分,猶豫開口,「王貴聽人說,那外室和原先小院的梅主子長得有些像。」 其實不是像了,而應該就是了,王貴認了替王爺趕馬的靳伯為乾爹,乾爹喝醉了後直接說那小院裡住著的就是梅主子,乾爹認得梅主子,當初送外邦離京,王爺便將梅主子帶在身邊,有過數面之緣。 梅主子那容貌,凡是見過的人就不會忘記了。 更何況,乾爹還親耳聽到王爺身邊的崔管事喚那人「梅主子」。
韓氏拿著茶杯的手不穩,茶水灑了幾滴出來,直接滴到她胸口,顯現出幾個深印,她毫不在意,而是看向下首的丫鬟,滿臉不可思議道:「你說誰?」
丫鬟還以為主子沒聽清,重複了一遍,「是梅主子。」 這次語氣也肯定了很多。
韓氏坐在椅子上,臉色直接沉了下來,她將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胸口一陣陣發疼。 人半天沒說話,眼睛看著長案上的經書,最後恨恨罵了一句,「禍害!」
不是已經被林氏趕出王府了嗎?當日王府所有人都看見了,怎麼現在還能回來? 王爺這是要做什麼,難不成還真是遇到真愛了?
若說那人是林氏,她可能還少一些驚訝,但現在居然說是梅素素。 難不成在王爺心中,最喜歡的是梅素素?
韓氏覺得有些可笑,那自己算什麼?將她接回王府,難不成只是當個擺設? 想到這裡,韓氏又笑不出來了,因為她發現自己在王爺心中依舊沒什麼地位。
——
御書房裡。
皇上坐在龍案前,看著底下跪著筆直的兒子,直接氣笑了,將手邊一摞摺子砸向人,「給朕好好看看,看看這些諫官說了什麼?你往日胡鬧也就算了,現在連個分寸也沒有是不是?好好的府邸不回,天天在外面廝混,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
姬長淵頭垂的很低,兩邊耳朵通紅。 這還是他長這麼大,唯一一次因為這種不體面的事被父皇罵。 但想到小院裡的女人,只能咬牙忍了。
皇上看到他這副死性不改的樣子,「給朕滾遠點,看到你就心煩。」
姬長淵不敢狡辯,乖乖磕了個頭,「兒臣告退。」
人出去了後,皇上還氣憤瞪著門口那個方向,眼裡冒火。 旁邊太監總管上前一步,笑著拍馬屁,「晉王殿下龍章鳳姿、出類拔萃,這麼年輕就能替聖上分憂,簡直神仙一般的人物。聖上莫氣,人哪有不犯錯的,真不犯錯了,那是菩薩,殿下年輕氣盛,在外面養個女人算什麼?又沒吃別人家米飯。」
聖上聽了直接氣笑了,搖搖頭,手指著人,「你這張嘴啊。」
不過想了想也點點頭,「確實,這幫整天不務正業的諫官,好好盯著老三的後院做什麼?老三辦了這麼大的兩件案子,怎麼沒見他們夸上一句?」 然後感慨一聲,「這孩子比起其他幾個,要讓朕放心很多。」
太監總管一聽,心裡微驚。
姬長淵黑著臉從宮裡出來,額頭紅了兩塊,還有一處破皮了。
坐上馬車後,崔祖安想給他擦藥,男人直接用力甩開他的手,咬牙切齒道:「不用,孤就要她看見。」
崔祖安:「......」 這會兒知道撒上氣了,當初怎麼被梅主子一哄就由著人胡作非為? 要他說啊,王爺就是活該,誰叫他什麼都順著梅主子的意,現在梅主子都竄到天上了。 他都不用想,待會兒回到宅子裡,梅主子小嘴一嘟,王爺保證又心軟了。
果然,一回到私宅里,剛進門,姬長淵就發現今天下人面上都帶著笑。 姬長淵奇怪,扭過頭問:「發生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