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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姬長淵心裡有些發緊,有些怨她騙了自己這麼多,怨著怨著又咬牙切齒起來,那天他看到的一幕應該就是她,她在和一個男人面對面說話,臉上帶著笑,似乎還是熟人。 他一刻都等不及了,吩咐下去,「查出墨齋九爺的住處。」
「是」
崔祖安下去了,不過,墨齋九爺的身份太過隱秘,這邊能用的關係都動用在了私鹽上,一時間調不出太多人手,加上最近墨齋九爺都沒寫文,人仿佛突然消失了一般,所以一直到廟會那天都沒查到墨齋九爺的身份。 不過他們倒是接到了房有宣外室傳來的消息,崔祖安稟報,「王爺,房有宣外室拿到了帳本,定在廟會那日見面,屆時她要帶著兒子離開。」
姬長淵點了點頭,「你安排一下,將他們母子倆送去邊陲。」
「是」 崔祖安明白晉王的意思,王爺雖然看在那外室父親高大人的面子上留那個孩子一命,還給他們弄一個清白的身份,但並不表示就真的希望這孩子以後入朝為官。 邊陲文氣不盛,這孩子以後想要走仕途一路恐怕是難。
——
廟會在十月初五。 是揚州當地這邊的風俗,與這裡流傳的一個神話有關。
梅素素本來是不想去的,但春雪說在這一天去寺廟給親人祈福很靈驗,她便心動了。 雖然她內里是現代人,但穿越這種事都發生在她身上了,還有什麼好奇怪的? 算起來,她到古代已經有一年多了,她什麼都做不了,若是祈福就讓他們平平安安的,梅素素也寧願信其有、不願信其無一次。
於是廟會當天,梅素素帶著春雪、林夏林冬一起去了。
不過這天天氣不是很好,從早上起外面就陰沉沉的,梅素素他們也沒準備久待,去雲隱寺拜一拜就回來,所以東西帶的不多,一行人輕車出行的。 林夏林冬兄弟倆在外面趕車,梅素素和春雪坐在裡面。
林夏林冬對路不是很熟悉,好在路上都是人,也不需要問路,跟著人走就知道了。
春雪還在車裡跟梅素素說她剛才買包子時聽到的話,「奴婢剛才聽到有人在說清瀾書肆,說是清瀾書肆最近也有人學著東家寫一些江湖的話本子,不過他們書肆的先生寫的不好看,清瀾書肆這做派真是夠可笑的。」 哪怕她不經常出門,也知道清瀾書肆當初怎麼欺負她東家的。
梅素素垂眸將春雪剛才買的包子和糕點整齊堆放在碟子裡。 沿途有土地廟,揚州城這邊馬車經過時,有錢人家會奉上一盤子水果點心,窮人家會奉上一碗米飯。 她也要入鄉隨俗。 聽了這話,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沒什麼好氣的,以後還會有越來越多的人寫,我只不過做了第一個吃螃蟹的人,難道只准我吃不准別人吃?」
春雪聽了嘟起嘴不高興。 總覺得他們吃了虧。
走了幾里地他們路過土地廟,土地廟很小,在一棵榕樹下,梅素素親自下來送上兩碟子吃的,一碟子柿子,一碟子包子。 送完就走了。
哪知等她一上馬車,外面就傳來林冬驚呼,「東家,快看。」
身側春雪已經掀開帘子朝外面看去,只見身后土地廟那裡,才擺上去的包子柿子就已經被幾個不知道從哪兒竄出來的乞丐一搶而光,碟子都不剩。 看到她們掀開帘子看,似乎嚇了一跳,也不互相搶奪了,直接轉身就跑。
春雪怕她誤會,解釋說,「這些都是可憐人,東家別看揚州這邊富裕,其實也只是少數人的富裕,城外百姓過的都挺苦的,尤其是這幾年,還有搶人去鹽場幹活的,我爹爹當初就是死在那裡面的。」 梅素素聽她說起過家里的事,她母親重病,父親賣掉家里田產,最後為了掙錢更是跑去鹽場幹活,揚州這邊的鹽是從井裡弄出來的,梅素素不太清楚井裡如何製鹽,反正從春雪口中得知揚州這邊貪官污吏多。 春雪還說小時候揚州這邊的鹽並不貴,普通人也能吃得起,但這幾年鹽價卻越來越高了,上面那些官吏不僅招人白天黑夜的製鹽,還有意抬高揚州市面上的鹽價,鼓勵百姓們去買私鹽,這幾年私鹽也跟著抬了幾次。 一般窮人家都捨不得花錢買鹽吃了。 她父親就是累死在鹽場的,被人抬回來時身上沒一處好的,都是鞭痕,第二天她母親也跟著去了。她那時候年紀小,又是女孩,在叔叔家待了兩年就被嬸子帶到城裡賣了。
梅素素聽了心裡不是滋味,她已經不止一次聽嚴嬸抱怨揚州鹽價貴了,梅素素是個安分守己的人,還做不來買私鹽這種犯罪的事,平時吃的都是市面上買的鹽。
一行人到達的雲隱寺。 這時已經是巳時了,馬車停在山下,林夏林冬待在下面看著,春雪陪著梅素素上山,春雪今日也做男子裝扮。
雲隱寺在半山腰處,南邊的山比較高,比起京都那邊的慈恩寺要難走很多,先是一段平緩的坡,然後是石梯,石梯並不平滑,看著有些年代了,只容得下兩人並排走。 她們來的不算早,上山的人不少,好在平時梅素素有鍛鍊,天天花一個時辰做瑜伽,身體還是能吃得消的,爬了差不多半個時辰到達寺廟,身上也只是出了點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