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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嗎?」寶珊拿出幾張借據,「若屹安王府真像母親說的那樣財大氣粗,屹安王世子為何頻頻向友人借錢周旋?」

  沒想到寶珊連自己大哥的事情都調查清楚了,看來是有備而來,趙氏冷哼:「家兄若是缺銀子,大可以去錢莊借貸,何必拉下臉去找朋友,你簡直血口噴人!」

  「世子借貸的數額太大,找錢莊是會驚動朝廷的。」寶珊微微一笑,抬起右手,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間夾著一疊密函,「這是子均派人截胡屹安王的密函,密函里清清楚楚寫著貴府所欠的銀子都去哪兒了。」

  在趙氏看來,寶珊的語氣和笑意與陸喻舟越來越像,真不愧是夫妻,一樣的面目可憎。

  寶珊將信函遞過去,用指尖點了點信封中的字跡,「只怕母親還蒙在鼓裡,不知自己補貼過去的錢兩被屹安王用在了哪裡,請過目。」

  女子聲音輕柔,卻字字敲打在心門上,趙氏將信將疑地拆開信函,眼仁微動幾下,瞠起眼帘。

  父親竟然參與了辰王謀逆一案。

  趙氏傻了眼,難怪王府財力突然入不敷出,父親一夜蒼老,原來是將全部身家壓在了辰王身上!而隨著辰王被軟禁,那些添補黎郡兵力的錢財也跟著石沉大海。

  所以無論自己怎麼詢問,父親也不敢講實情,只告訴她要不停地從夫家撈錢來彌補虧空...原來,自己被父親算計進去了...

  果然,皇族中人最是薄涼,為了一己之私,不惜害身邊的人也陷入不義。

  忽然覺得自己太天真,趙氏觳觫一下,身體陣陣發寒,臉色刷一下變得蒼白。但辰王的案子已移交大理寺,陸喻舟絕不可能最近才截到這些秘密的,可他為何不在搜集到證據時就來對付自己?拖到現在也不怕夜長夢多?

  趙氏細細思量,忽然冷笑,看來他根本沒把自己放在過眼裡,還想讓寶珊藉此立威吧!

  難怪說陸喻舟是鬼才,這是一箭雙鵰了。

  冷靜下來,趙氏扶了一下高挑的雙刀髻,斜眸問道:「此事我一直被蒙在鼓裡,情有可原。再者,即便是來質問,也輪不到你,注意自己的身份。」

  寶珊盈盈一笑,「不由兒媳出面,難道要父親或子均親自出面嗎?那樣的話,母親會更難堪吧。再說,即便您被蒙在鼓裡,就可以私吞婢女的月銀和做假帳嗎?」

  說著話,她不緊不慢收起證據,起身道:「不瞞母親,子均已將證據送至大理寺。早有人盯上了屹安王府,只是一時顧及皇室的顏面,大理寺沒有下發抓捕的命令。不過屹安王的罪名一旦成立,你們一脈難逃被抄家。據我所知,屹安王已於昨夜被打入天牢。」

  趙氏徹底懵了,難怪她昨日派人去娘家求助,沒有得到回應,原來娘家人早就自顧不暇。

  心一下子落空,生疼生疼的,趙氏看向走到門口的寶珊,「你們想要拿我怎樣?」

  寶珊轉眸,冷淡道:「我要你清楚說出,當年有沒有蓄意傷害過子均的生母。」

  「我沒有!」

  對上女人逐漸憤怒的眸子,寶珊語氣淡淡,「沒有最好。」

  二進院書房。

  聽完陸喻舟的話,緗國公閉眼靠在椅背上發出一聲長嘆,「你打算如何處置她?」

  陸喻舟掀開蓋碗,加入一顆冰糖,用湯勺攪了攪,「不插手,由爹爹做主,我只聽結果。不過,縱使您現在與她和離,也無可厚非,畢竟是她不仁在先。」

  說罷,淺抿一口茶湯,「這是母親生前最愛喝的茶飲。」

  緗國公單手搭在眼眶上陷入沉默,半晌沙啞道:「你母親的死,與趙氏無關。」

  即便與趙氏成親了,他也沒放棄調查髮妻離世的原因,所有跡象都現實,髮妻是病歿,而非他殺。

  可生母的死是兒子的心結,也是他們父子多年的淵源。

  陸喻舟掀了掀薄唇,「即便母親的死與她無關,但當年推兒子掉入枯井的黑手就是她,可爹爹並不信兒子所言。」

  「我信證據。」緗國公無奈嘆氣,「若當年能查出她派人推你入井,我斷然會與她和離,可證據不足,你讓為父如何休棄一個沒有犯錯的皇族女子?」

  「真的?」

  「嗯。」

  陸喻舟繼續攪拌茶湯,一飲而盡,起身拍拍父親的肩膀,轉身離開,似乎這句話,成了解開他多年心鎖的鑰匙。至少那時,父親沒有偏心於趙氏。

  三日後,大理寺包圍了屹安王府,並將屹安王的全部子嗣帶去衙門逐一審問,包括趙氏。

  消息不脛而走,震驚整個國公府。

  二公子和三公子跑去緗國公的書房商量對策,卻沒想到父親全程沉默,並沒有要插手的意思。

  兩個兒子看懂了父親的意思,便沒再多嘴過問。他們沒有想到,趙氏這一走,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結案那日,官家大怒,削了屹安王的爵位,將他和他的妻妾子嗣貶為庶民,發配邊境。

  押解那日,趙氏收到了緗國公的休妻書。

  緣分到此,各自安好。

  是休妻書上的最後一句話,趙氏捏著休妻書,哂笑幾聲,自此渾噩潦倒,哪裡還能安好。

  去往邊境的途中,趙氏因身心俱疲,體力不支,剛巧不巧地倒在一口枯井前,整個人墜入井中。

  當官兵營救她時,她仰頭望著井口大的天空,忽然能感同身受陸喻舟當年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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