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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親薛氏瞧著不忍,忙上前抱住,挨了兩鞭。

  楚元敬余怒未消,又礙著吳氏在場,想著一頓打完了能給個交代,便將她扯開,接著揚鞭打人。

  吳氏哪能瞧不出他的心思?

  遂舍了楚嬙,只管哭哭啼啼的跟吳氏討情面,說楚嬙千不該萬不該,做出這樣的事確實不對。但她一個姑娘家,自幼嬌嬌弱弱的養著,哪禁得起這樣的狠手,若真打出岔子,那是在要她的命根子。木已成舟,阿嫣風風光光嫁去了王府,這大概也是天意,求吳氏幫著說清,饒過楚嬙這回。

  吳氏在旁聽著,臉就有點軟了。

  其實當日皇家賜婚給楚嬙,她心裡是暗自羨慕的,覺得同為先太師孫女,楚嬙能得此姻緣,不過是仗著嫡長罷了。真論起相貌才情,阿嫣比她出挑得多。後來楚嬙逃婚,阿嫣得了這姻緣,往後能以王妃之身撐著二房,其實正中她下懷。

  只不過遭了算計後,母女驟然分離,女兒孤身遠嫁前途未卜,畢竟是做母親的,再冷心腸都會難過。

  瞧著楚嬙挨打,她只覺得活該。

  起初她也無動於衷,只將水往老夫人頭上引,說替嫁之事,傷的是太師府的顏面,如何懲處,該看老夫人的意思。

  楚老夫人在宮裡戰戰兢兢的求情,氣都還沒消乾淨,當時也不肯維護。

  薛氏沒法子,又跑回去苦求楚元敬。

  屋裡鬧得兵荒馬亂,楚嬙雖不至於皮開肉綻,那鞭子打下去,也腫起了一條條青痕,見沒人肯說情,索性借痛裝昏,暈了過去。

  這才逃過剩下的毒打。

  之後閨中養傷,等青腫和痛楚消了些,便遮遮掩掩的跟薛氏問起婚事,心裡還打著靜觀其變的主意——倘若阿嫣嫁過去後處境極差,她便裝死不應,逃過這場劫數;倘若阿嫣處境不錯,汾陽王府沒傳聞中那等險惡,她便可喊冤叫屈,只說是被阿嫣設計奪了婚事,才倉促失蹤。

  反正聖旨婚書皆是她的名字,她若想鬧,也不是沒法子。

  算盤撥得噼里啪啦,她楚楚可憐的透露了這意思,卻被薛氏的一句話澆了個透心涼。

  婚書上換人了!

  聖旨另頒,婚書另寫,汾陽王妃那個位子,跟她已經沒了半點關係!

  那一瞬,楚嬙呆若木雞。

  沒過多久,送嫁的楚安回府,轉達了汾陽王府的意思,要府里重懲楚嬙,方可平息謝家的不滿。連同她前陣子見過哪些人、說過哪些話,都逼問不休。楚嬙被這態度驚得夠嗆,熬不過楚元敬的怒責,將一切都交代乾淨,連同那位魏州來的孫姐姐如何說了汾陽王府的實情、勸她別去送死等話,都盡數吐露。

  楚元敬聽罷,氣得倒仰。

  連夜讓人去尋孫姑娘,那位卻早已辭了親戚,走得無影無蹤。

  如此一來,楚家就算是傻子,都該明白背後緣由了。於是祠堂罰跪、抄女戒女則,又尋了個道觀將她送去,連同婚事都擱置了。

  畢竟汾陽王府手握重兵,惹不起。

  楚嬙便在道觀里慢慢熬日子。

  先前阿嫣修書回府,她也拐彎抹角的探問過,得知阿嫣在王府過得還行。不過她知道阿嫣的性子,慣會粉飾太平,報喜不報憂,說的話未必可信。且當日逃婚後,退路盡被斬斷,她心裡實在難以接受與王妃之位擦肩而過的事實,暗裡難免盼著那位孫姐姐所言屬實,汾陽王府確為龍潭虎穴,阿嫣所嫁非人。

  直到前天晚上楚安自客棧回來。

  那時她才知,阿嫣所言非虛,謝珽果真不是傳聞中那樣凶神惡煞,毫無人性。而今日迎接阿嫣回府時,她也特地讓貼身丫鬟去府門口窺看謝珽究竟是何模樣,沒多久丫鬟回來,眼睛都直了。小丫鬟沒讀幾本書,夸不出溢美之詞,翻來覆去就只三句話,長得很高,身材很好,臉上極為俊美!

  楚嬙聽罷,幾乎掐破手心。

  雖然未見其人,但看丫鬟這反應,可見謝珽此人的風姿相貌,必定極為出類拔萃。

  當初的一時衝動,或許真的令她錯失了飛上高枝的機會,錯過了極出色的夫君,還搭上了後半生的榮華。

  楚嬙心裡五味雜陳起來。

  懊悔有之,不甘有之,嫉妒有之,不忿有之,甚至隱隱生出些期盼。昨夜輾轉反側時,她就在想,替嫁之事鬧得那樣難看,謝珽能接受阿嫣,想必是看了太師府的顏面。那麼她呢,原本該是她汾嫁為陽王妃,與謝珽相伴一生,如今謝珽來了楚家……

  明知希望微渺,她還是按捺不住,半是忌憚半是期待的梳妝起來。

  直到外頭響起了扣門聲。

  丫鬟過去開了門,嬤嬤同玉露緩步進來,一瞧見鏡前金釵美服的楚嬙,嬤嬤立時愣住了,有點氣急敗壞地使眼色。倒是玉露強忍著笑,端然道:「王妃聽聞大姑娘病了,特地命奴婢來瞧瞧,而今看來,氣色倒是很不錯的。王爺想見見姑娘,還在廳上等著呢,既是梳妝整齊了,這就走吧。」

  旁邊嬤嬤情知要露餡,就想阻攔。

  玉露輕咳了聲,輕撫衣袖。

  自打嫁進王府之後,她跟著阿嫣受過刺殺驚嚇,也見識過演武勸桑的場面,平素陪在阿嫣身邊招待魏州的高門女眷,看慣朱衣華蓋,早就不是當日太師府後宅里的小丫鬟了。且汾陽王府雖未設女官,京城裡王府的派頭楚家都是見過的,王妃身邊管事的女史皆有品級,等閒官婦都不敢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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