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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毓輕哼,「都到了這種地步還不死心,他簡直是無可救藥!」

  「你看看她是什麼人,都不要人家了,還玩這套!全天下再也找不出比她更加會玩弄旁人感情的女子!」

  「你又怎知她不是一片真心?她有她的難處!」

  「真心如何,假意又如何,既然做了決定,便不要做這等叫人誤會的事情!她也許覺得自己不過是順手,可你瞧著方才他那個樣子,哎……」

  花薔不置可否。

  兩人不知不覺回到了鋪子門前。

  屋檐下還掛著描了小人像的紅燈籠,隨風飄動。

  謝毓上前開了門進了屋連燈都未開,輕車熟路的在一旁的櫃檯上摸出一顆糖剝了糖衣放入她口中,自己也吃了一顆。

  頓時,一股帶著梔子花的濃郁甜香在口中蔓延。

  花薔站在那兒一動不動的看著他。

  他突然上前伸手去解她面具後的繩子。

  花薔的短刀出了鞘,冷睨了他一眼,「你若是敢,我就殺了你!」

  黑暗中,謝毓目光灼灼盯她銀色面具下藏著的亮晶晶的眼,無視她身上凜冽的殺意,手上解繩子的動作未停,低聲道:「花花,你不能學她,她壞得很,你得珍惜眼前人。」

  「謝毓,你敢——」

  面具應聲落地,他看也未看橫在脖子上銀光閃閃的短刀,將她抵在門上低頭堵住了她滿是梔子花香味的唇。

  很香,很甜,是他最喜歡的味道。

  ……

  皇宮內。

  秦姒站在城樓之上抬頭看著不斷綻放的煙火的奼紫嫣紅的夜空。

  今日是他的二十二歲生辰。

  她想起那年在雲都,他為她放了一夜的煙火。

  她永遠忘不了那一夜絢麗的夜空。如今她叫人為他燃盡滿城的煙火慶賀他的生辰,當還他的一場情。

  「陛下,齊世子來了。」

  狂奔了一路的齊雲楚坐在馬背之上抬頭望向城樓,眸光沉沉的眼裡映進火樹銀花的煙火下那個一身緋衣衣袂飄飄烏髮紅唇,神情淡然的女子。

  她瘦了。

  兩人四目相對,皆是一言未發。

  直到秦姒腹中的小娃娃輕輕踹了她一腳,她低下頭滿臉錯愕的看著自己壓根看不出來有孕像的小腹。

  肚子裡的小娃娃似是感知到母親的傷心,又輕輕的踢了她一腳。

  「陛下怎麼了?」紅袖見她一動不動的捂著肚子站在那兒,以為她不舒服。

  秦姒輕輕撫摸著自己的小腹,那裡正孕育著一個鮮活的生命。

  就在那一刻,她感動得落淚。

  她頭一次覺得自己是個母親。

  她拿著紅袖的手放在小腹處,哽咽,「姐姐,摸到了嗎?」

  紅袖點點頭,紅著眼睛道:「是小殿下在動。」

  秦姒最後看了一眼齊雲楚,「回去吧,朕累了。」

  齊雲楚看著那摸單薄纖弱的背影消失在城樓,仰頭看著火樹銀花的景,霎時被迷了眼睛。

  他一低頭,鼻子有液體湧出來。

  他摸了一把鼻子,看著滿手的鮮血,在那兒又佇立良久,隨即掉轉馬頭,頭也不回的朝著來時的方向奔去。

  次日一早,秦姒剛剛下了早朝,正在與雲清用早膳,十一來報,「齊世子天不亮就離了燕京城。」

  秦姒「嗯」了一下,神色如常的用完了早膳便去了勤政殿處理政務。

  她坐在勤政殿的那張椅子上坐了半個時辰,一封奏書都沒有看完。

  紅袖忍不住提醒,「陛下現在若是出去跟齊世子告別還來得及。」

  秦姒正要開口,只覺得胃中不適有些泛酸,將方才吃的半碗粥全部吐了出來。

  紅袖慌得不行,連忙上前輕輕替她順順背,拿茶水給她漱了口。

  秦姒紅著眼睛道:「想不到懷孕如此辛苦,比行軍打仗還要難受。」

  她話音剛落,外面有人來報,說是侍君叫人給陛下備了馬車。

  紅袖忍不住勸,「不若陛下去瞧一眼?」

  秦姒看著外面晴好的天,神色淡然,「算了,沒什麼好看的。」

  看了又如何,不過是徒增傷悲。

  她與他之間的這場風花雪月到了頭,道別的話也已經說過,再見亦是枉然。

  到了曲終人散這一日,說什麼都都顯得多餘。

  齊雲楚走後沒多久,燕京城便迎來了第一次大雪。

  冬日裡一到,雲清的身子越來越差,再好的炭火與裘衣也暖不了他的身子,睡著的時間越來越長。

  整個太醫署想盡了法子也是道一聲毒入五臟六腑,侵入骨髓,能活到現在已然是奇蹟,縱使華佗再世,也無能為力。

  秦姒不甘心,欲尋遍天下名醫為他醫治,卻被他制止了。

  雲清抱著她,低聲道:「中了鴆毒本就無藥可醫,我能多活這些年,已經是偷來的。姒姒不必難過。」

  秦姒不說話,眼裡的淚一顆一顆往下掉。

  怎麼能不難過,如何能不難過!

  他捏捏她的鼻子,「你這樣哪裡還有帝王的模樣。」

  秦姒見他這種時候還不忘逗她,心裡疼得都要裂開了。

  她捧著他的臉親吻他的唇,與他唇齒交纏的親熱,試圖離他更近,暖一暖他的心。

  可是她再多的溫存與親吻也留不住雲清的一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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