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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簌簌也嚇壞了,手下意識便摸向了小腹。

  蕭珏倒是沒繼續要怎樣,喚人遞來書,坐起了身去,讓她睡了。

  簌簌這方才放了心,轉眸掃了一眼那男人手中拿著的書,瞧著名字,那好像是本佛書?

  她心下極為好奇。

  蕭珏竟然還看起了佛書?

  在簌簌看來,他是一個鬼神不懼的人,還能靜下心來,看佛書麼?

  夜晚很快靜了下來,屋中燭影搖搖。

  簌簌枕邊放著的那半塊白玉在燭光下熠熠生輝。

  蕭珏是看上了佛書,且恰恰是在看那婆娑蠻咒.......

  早在桃花莊,他便零零星星地做過一些奇怪的夢。

  夢中有他,有顧簌簌,還有那桃花莊他與顧簌簌所居的小屋,甚至連那貓狗都是一模一樣。

  夢很清晰,他的感受也很真實,甚至連疼仿佛都親身經歷了一樣,但那夢,卻與現實有些不同。

  他比現實傷的重,也並非是和這小姑娘一起到的那村莊,而是在此初遇。

  他獨自一人漂來。

  而她本就生活在此。

  是她,救了他。

  一切還要從頭說起。

  那時四月之初,陽光明媚,他遭了蕭奈的暗算,右腿與心口均中了箭,與今生一樣,跳下了矮崖,而後被湍流的河水衝到了未知之地。

  那未知之地,就是桃花莊。

  他不知道他是遇難後過了多久才有的意識,只知道自己睜開眼後,模糊的視線中,看到的第一人便是那小姑娘,聽到的第一個聲音,也是那小姑娘在喚他......

  但他不認得她。

  非但是不認得她,便連他自己是誰,他都不記得了。

  他腦中一片空白,什麼也想不起來。

  接著他便再度失去了意識,不知過了多久,等再睜開眼睛後,已經躺在了床上,胸口和腿上的傷已被那小姑娘處理,包紮好了。

  但他昏昏沉沉,一直發著高燒。

  那小姑娘在他身邊忙忙碌碌,也在他耳邊叨叨咕咕,不斷地在安慰他,告訴他別害怕。

  他依舊腦中一片空白,昏昏沉沉,好似一直在死亡的邊緣徘徊,醒了昏,昏了醒,意識很淺很淡,記憶中只有他初醒時看到的那張她的小臉兒,耳邊也只有她一個人軟柔的小聲音........

  那個聲音,在他生死之間,不斷地喚著他,不斷地把他從死亡中喚醒,不斷地告訴他要振作。

  終是整整過了七天,他方才脫離了危險,真正地醒來,但他的右腿一動也不能動了,且除了她以外,他真的是什麼都不記得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自己來自何方?也不知道自己如何就到了這裡,更不知道是誰把自己害成了這樣。

  他什麼都不知道,半絲記憶都無。

  那種感覺,好似人黑夜中走在鋼絲之上,什麼也看不見,不知他人的目的,不知自己的仇人是誰,在哪,亦不知自己的目標和方向,好像隨時可能跌下萬丈深淵,如此,讓他陰鬱,甚至自閉。

  與他的陰鬱恰恰相反,見他醒了後,那小姑娘極為歡實,更很興奮,在他身旁,軟軟的小嗓音一直沒閒著,笑吟吟地與他說話。

  「你終於醒了!」

  「你還疼不疼?」

  「你叫什麼名字?」

  「你家住哪?」

  「你怎麼漂到這來了?」

  「是誰傷了你?」

  「你幾歲?」

  她問了他許多問題。

  他一句也回答不上,加之肉-體的疼痛,讓他愈發地煩躁,終是冷冷冰冰地吐出了一個字。

  「滾。」

  他冷著臉,沉聲如此道著,她顯然一怔,小嗓子中發出了很小很軟的聲音,而後又小心地望了他好一會兒,終是走開。

  但不時之後,她又跑了回來,還是那一副天真爛漫,歡天喜地的模樣。

  她不知從哪采了許多的花兒,捧在手中給了他,道著,「我知道你心裡不舒服,又很疼,所以心情不好,但不要難過,至少你還活著!活著,便會有希望,你看這花兒,多美,多香,等你好了,過陣子復原了,就可以出去看花,看草,看天,看地,跑跑跳跳了,多好!所以別難過,開心起來呀!」

  她說著把那一捧花遞給了他。

  但他依舊,「我說,滾。」

  她一臉茫然,也很無辜。

  「你別這樣,我走了,誰照顧你呢?你想想開心的事,多笑一笑就好了。沒有什麼是過不去的,相信我!還有,不要總說『滾』好不好。」

  他沒再說,但也沒笑。

  那小姑娘忽閃著長長翹翹的羽睫,很小心地看了他許久,而後將花兒插在了一個瓶子中,擺在板凳上,又將板凳挪到了他視線所及的地方,擺好了後,很是滿意,終是回眸,朝著他微微一笑。

  彼時陽光正濃,那笑像他陰鬱內心中的一束光,就那麼不經意間,照進了他的心裡,刻在了他的心上。

  她是五日後方才知道他失去了記憶的。

  他沒主動與她說。

  他沒主動和她說過任何話,態度依舊惡劣,只是她再度問起之時,他冷淡,言簡意賅地答了話。

  然她對他的冷漠一點都不在意,相反對他更好,照顧他,開導他,始終暖的像一個小太陽一般。

  「連名字都不記得了,那我給你取一個吧,從今天開始,你就叫四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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