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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將那帕子包裹著的兩枚碧玉扳指送到法智禪師的手中。
蕭珏緩緩地開口。
「事情的模樣, 想來禪師也已經知道, 這種匪夷所思之事, 著實讓人費解,孤願聞其詳。」
法智禪師微微頷首, 接過那兩枚扳指,仔細地看了看,而後放下, 雙手合十,面向太子, 恭敬道:
「沿途之中, 衛世子已把事情全貌講於老衲。先有人見得此人與殿下生的一模一樣, 後又發現, 他就連手上的扳指都與殿下的一模一樣。他能在這世上憑空出現, 亦能憑空消失, 但接著便人間蒸發了一般, 這個世上再無他的蹤跡,再也找不到此人。不錯,一個人在這世上, 怎麼可能半分蹤跡都無,所以殿下,他,根本就不是這個世上的人。他所習,也並非什麼普通的隱術那麼簡單,老衲大膽猜測,其,所用的,乃是經書中所載的一種上古禁術——婆娑蠻咒。」
金玉急道:「婆婆娑蠻咒?那是什麼?你說他不是這世上的人,是什麼意思?那他到底是哪個世上的人,又,又,又到底是何人?」
禪師再度微微頷首,繼而接著說了下去,回答了金玉的問話。
「婆娑蠻咒,乃古經中所載的一種禁術,相傳可穿越時空,但無人嘗試,也無人願意嘗試,因為其修得本就極難,沒有十年以上的潛心向佛,與強大的意念是不可能修成的,且就算是習得了,卻也只是個剛剛開始,因為如若想以此穿越時空,每穿越一次,都有死去的風險,且就算是無事,每穿一次,也都是以折陽壽為代價的。而就算是穿越了過來,往往也就只能停留區區的半-炷-香-功-夫,故而沒人覺得這值得,是以,此被佛家視為禁術,古經上也只是有記載而已,無人習得成功,也無人覺得這能是真的。至於那面具人到底是誰?老衲覺得,他,就是殿下您自己。」
那法智的話說完之後,蕭珏便扶額笑了。
高僧站了起來,雙手合十,道出了那句「阿彌陀佛」。
太子不信。
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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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閣
手下七夜稟了梁王下獄,那陷害蕭珏的計謀失敗之事。
郭煜臉色煞白,猛然間暴怒,一拳砸在了桌上。
七夜亦是臉色蒼白。
「主人,此事絕無暴露的可能,卻是不知那蕭珏到底是如何發現的。」
郭煜狠狠地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簫奈身邊的親信,有他蕭珏的人!」
「這!主人,接著意欲何為?」
「調兵!」
郭煜緩緩地攥著手,眸光陰冷的仿若千年寒冰,將這兩個字,一個字一個字地吐出。
他不可能讓他得到他妹妹。
他一定要置他於死地,不惜一切代價!
七夜領了命,但剛下了去,牧凌便進了來。
「主人,衛青梧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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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書房。
男人的手在桌上緩緩輕點,眼睛望著桌上的一隻金蟬,目光仿佛又穿過了它。
送走那高僧後,金玉與衛青梧皆是緩了許久。
再回來,看到太子,彼此相視一眼。
太子其人,喜怒不形於色,你也看不出他心中到底在想什麼。
適才歸來之時,倆人交流了幾句。
金玉不知道信是不信。人已經蒙了,想不信,又有那扳指為證,想信,又覺得太過匪夷所思,總歸,他已經迷糊了。
但衛青梧,卻是信的。
然他們都知道,太子不大可能信。
衛青梧一直見證著這事的發生。
他真的是信的。
他甚至看懂了另一個太子為何第一次出現時沒帶面具,便是因為他太了解自己,怕自己不能受那匿名信件的指引,去人市,所以方才特意故弄玄虛,用他的臉,引起太子的注意。
金玉返回時人還沒怎麼從這事兒中出來,以至於進來許久後還呆呆愣愣的,直到看到太子的目光朝他射來,問道:「剛剛護衛過來報什麼?」
金玉這才想了起來!
適才與太子和法智高僧、衛青梧進書房說那面具人之事前,有護衛來報了一事,他給耽擱了,還未與太子說。
金玉立馬躬下了身去,笑的尷尬又小心,「屬下該死!屬下這腦袋混了,竟然給忘了,殿下恕罪,是這樣,郭煜方,怕是要動兵。」
「動兵?」
蕭珏的手指緩緩地停了,動了動身子,不緊不慢地靠到了椅背上,笑了。
「你讓他動。」
金玉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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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法智大師剛回了房。
屋中尚且未點燭火,黑漆漆的,只憑月光方得半點亮光。
他進來,便感到脖頸上一涼,一把劍逼在了他的頸部。
「阿彌陀佛。」
黑暗中持劍人張了口。
「禪師不用擔心,主人請教禪師幾個問題而已,勞煩禪師同我走一趟。」
「可是,郭煜,郭施主?」
那持劍人微微一怔,語中儘是困惑,「禪師怎知?」
「阿彌陀佛。」
法智並未多說,只道:「郭施主不找老衲,老衲也會去見郭施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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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閣
郭煜臉色陰冷,負手站在屋中。
四下一片死靜,夤夜,屋中也並未點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