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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摟著妹妹,手臂很放鬆地搭在妹妹的肩上,語聲淡漠地問妹妹,「他是誰?」
妹妹嬌柔,個子只到他肩頭,看到他回來,兩人還如此勾肩搭背,顯的很羞赧,覺得不妥,是以一面將他的手臂往下推,一面笑盈盈地給他們彼此介紹彼此。
但那男人有一搭無一搭地,眼睛也幾乎沒看他,都在妹妹的身上。他好似也並沒聽她介紹一般,手被妹妹從肩上推下,卻不緊不慢地又下移了去,攬在了妹妹的腰上,緩緩婆娑。
妹妹顯然更羞赧,小臉兒臊紅,對他小聲嗔怪,「四毛別鬧!」
「這是哥哥,我的哥哥就是你的哥哥,快叫哥哥。」
那男人抬眸,漫不經心地瞅了他一眼而已,自然沒叫。
沒用妹妹多說,倆人親密的模樣,已經讓他猜到了他們的關係。
他們成親了。
就在他走後的半年裡。
那半年裡的一天早上,他在河岸邊救了他。
照顧了他兩個月,後來,他們便成親了。
他問妹妹他叫什麼,從哪來,什麼身份家世?
妹妹統統不知,只道他失了記憶,連名字都是她給取的。
她提起他時很雀躍,滔滔不絕,一直在笑,且一口一句:
「四毛.........」
「四毛.........」
「四毛.........」
「四毛.........」
她說他是很好的人。
他看得出來,她很喜歡他。
但他不覺得他真的很好。
那男人瞧著很寡情,不像是個會對感情認真,對女人認真的人。
他只能看出妹妹很愛他,卻全然看不出,他也同樣愛著妹妹。
他看妹妹的眼中唯欲而已。
他像一個浪子,妹妹卻儼然是一朵純潔無瑕的小白花。
他只在家中住了七日。
這七日,只與那男人有過一次單獨接觸。
是他,主動與他說的話。
他端著茶杯,倚靠在一旁,舉手投足很優雅,穿著普通衣服,卻也有著一種貴氣之感,讓他再次確定,他並非什麼普通家世。
他慢慢撥茶,向他問著,「你們,不是親的吧。」
「為何如此問?」
他唇角微動,「不像啊。」
「是,我們生的是不像。」
他一聲笑,緩緩地走到他身邊,與他肩並著肩,側頭,唇角緩緩輕動,「不是長得不像,是眼神不像。」
這話說完舉杯喝了茶,進而轉身走了。
他知道,他看出了他喜歡妹妹。
他已經極力地隱藏了,但還是被他看了出來。
七日後,他走了。
一年前走時滿懷希望,回來卻空餘惆悵。
再走之時,心中空落落的,突然覺得自己丟了一切,竟是丟的一無所有。
那晚他縮在被窩中哭的渾身顫抖。
他再也沒有從那陰霾之中走出來。
他有的是蠻力,能徒手殺死一隻野狼,也能抵抗千軍萬馬,卻沒有力量忘了他的小姑娘。
想忘也不能相忘。
心中唯剩下最後一點點安慰。
妹妹歡喜,至少他心愛的妹妹,還是歡喜的.......
而後的三年裡,他沒再出現在她們的面前。
但妹妹不知道,三年一千零九十五天。
他悄悄地,看過她三百四十二次。
直到那最後一次,他沒看到那男人,所以,與妹妹見了面。
「他去了哪?」
「四毛似乎是想起來了,他說要先去辦一些事,然後再來接我。」
妹妹歡喜地與他說。
他問:「那他有沒有說,他叫什麼?家在何方?又到底是什麼家世?什麼身份?」
妹妹搖頭,依舊笑盈盈的,並不以為意。
「等他回來就知道啦!」
他終是點了頭,但這次,並沒有離開,而是陪著妹妹一起等他回來。
但他們等了三個月,那男人音訊全無。
每每他提及此事,妹妹總會笑著告訴他。
「嗯,四毛會回來。」
可日復一日,三個月後,轉眼又三個月,繼而又三個月,那男人還是沒回來。
他沒回來,卻有人看到了他。
郭煜是聽莊上的人說的。
那人只道是像,未說肯定便是,但說他一身綾羅綢緞,被人前簇後擁,不似尋常身份。
回到家中,他安慰妹妹,「應該不是,虎子也說了,人多,看得不甚清楚,只是有些像罷了,也許是看花眼了。他要是回來了,都到了廬州府了,那也應該就快來接簌簌了。」
妹妹點頭,依舊如故,笑吟吟的很歡喜。
而後,她們又等了半個月。
半個月還是平平靜靜地過去,沒任何消息。
之後一天,是妹妹主動找他提起了此事。
「哥哥帶我去一趟廬州府吧。」
她眉眼彎彎,笑著與他說,臉上不見半絲旁的情緒。
她沒明說想要去廬州府做什麼,但他知道,她是想去找他。
他答應了妹妹。
他怎會違逆她?
他永遠也不會讓她失望。
於是,他帶著她出了桃花莊,翻過了山脈,進了鎮,進而進了城。
沿途一路,他問過她,「如若,他是純心不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