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章 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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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的皇宮,亦是一片烏雲密布。

  香爐里升起青煙裊裊,龍涎香的氣息夾雜著濃濃的藥味兒,絲絲縷縷,嗆得人喘不過氣來。

  內監跟宮女們一個個噤若寒蟬,嚇得大氣都不敢喘。

  只聽殿內忽然傳來一聲厲喝,「孽障!」

  一宮裝麗人哀嚎一聲,幾欲昏倒。

  一親衛軍打扮的青年男子上前拱手道,「回稟聖上,卑職等人方才在宮中巡邏時,忽聽見偏殿有些異響……卑職唯恐有異,忙領著人進殿查看,卻不料——」他聲音一頓,朝地上跪著的衣著狼狽的二皇子看了一眼,壓低聲道,「不料撞見二皇子,正強拉住萱貴人,欲行淫亂之事……」

  「我沒有!」二皇子面如紙色地高呼一聲,急煎煎解釋道,「父皇,兒臣方才只是去偏殿看看父皇的藥煎好沒有,原是想親自端來服侍您湯藥,卻不料萱貴人忽然昏倒。兒臣正要伸手攙扶,就見他們一群人衝進來,不問青紅皂白就將兒臣押了過來!求父皇明察!」他說著忽然想起來,求助似的看向一旁被幾個宮女攙扶著的宮裝麗人,哀求道,「萱貴人,您倒是說句話啊!您告訴父皇,剛才我對您可有半分不軌之舉?!」

  萱貴人淚流滿面地抬起頭,如三月桃花般嬌嫩明艷的俏臉仿佛被暴風驟雨浸襲,說不出的無辜可憐。

  她飲泣道,「陛下,方才……方才臣妾正在偏殿煎藥,誰知二皇子忽然闖進來……不由分說就對臣妾動氣手腳來……」

  二皇子驀地瞪大眼睛,餘光瞥見那親衛軍頭領,後者雖低垂著眼,卻難掩嘴角一抹薄涼的冷笑。

  二皇子只覺手腳冰冷,整個人頓時如墜冰窟——也直到這一刻,他才徹底清醒地意識到,自己已然落入敵人精心為他準備的圈套。

  他指著萱貴人怒吼道,「你撒謊!你們,你們是一夥的!」發了瘋似的就要衝上去抓萱貴人。

  萱貴人嚇得身子一抖,還來不及縮起來,就聽那親衛軍頭領高喝一聲,「護駕!」

  緊接著二皇子就被兩個親衛軍死死按在地上。

  「你這個賤人,你冤枉我!」二皇子目眥欲裂,赤紅著雙目喊道,「父皇,您不要相信他們!兒臣,兒臣是冤枉的!」

  親衛軍頭領聞言微抬了抬頭,幾不可查地朝萱貴人使了個眼色。

  後者用力咬了咬牙,水盈盈的眸子裡閃過一抹絕望之色,慟哭道,「臣妾自入宮來,承蒙陛下厚愛,此生不敢有負……奈何二皇子苦苦相逼,不但欲毀臣妾貞潔,更威脅臣妾,若是今日不叫他如願,待到日後他登上九五之位,也定要讓臣妾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今日妾身被他污衊欺侮,自知百口莫辯,亦無顏再見聖上龍顏,唯有一死以證臣妾清白,報陛下隆恩!」她說罷,爬起來就朝殿內的漆柱用力撞去。

  只聽「砰」的一聲,鮮血四濺,萱貴人的身子頓時如破布娃娃般軟在地上。

  宮人們都叫這猝不及防的變故嚇了一跳,有些膽子小的已經驚呼出聲。

  皇帝猛地一晃,幸有內侍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快,快去看看她!」

  另一內侍連忙應了一聲,快步走上去探了探萱貴人的鼻息,神情凝重地搖搖頭,「萱貴人……已經去了。」

  皇帝的臉色一僵,越發慘白得沒了血色,「好好好!」他怒極反笑,「好一個天資粹美,溫純恭孝的皇嫡子!竟敢假借侍疾之名,潛伏宮中**庶母!」他大口大口喘著粗氣,「你就那麼有恃無恐,認準了朕就一定會把皇位傳給你?!」

  二皇子淚如雨下,跪在地上拼命磕頭,「父皇,兒臣真的什麼都沒做過……是萱貴人與人串通,故意陷害兒臣……」

  皇帝恨恨啐他一口,青筋暴突,「陷害你?她拿自己的性命陷害你?!事到如今,你還敢在這裡混淆視聽,顛倒黑白!」一邊說著胸口禁不住劇烈起伏,仿佛隨時都會背過氣去。

  眾人見狀忙勸道,「聖上息怒!保重龍體要緊!」

  二皇子亦不敢再辯,只伏在地上痛哭不已。

  皇帝呼呼喘著粗氣,指著二皇子厲聲道,「來人,給朕將這無父無君的孽障帶下去,交由刑部發落!」

  親衛軍忙拱手道,「卑職遵命——」

  話音未落,卻見皇帝面色青白地閉上眼,身子直直墜下來——

  「聖上!」

  …………………………

  寢殿的燈亮了一夜,太醫院的太醫全都趕了過來,就連宮外的賢王也連夜趕進宮來。

  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太醫們才如釋重負地從內殿走出來,只說陛下昏厥乃是急火攻心所致——舊病未愈,又添新症,往後需得好生將養,切不可大動肝火,傷及龍體。

  一眾嬪妃聽說皇帝無事,懸著的一顆心這才放下,又因聽傳話的太監說陛下這會子誰都不見,也就三三兩兩地都散去了。

  唯賢王陪著寧貴妃依舊守在外面,見眾人都各自去了,這才低聲對個白白胖胖的公公道,「丁公公,我實在放心不下父皇……可否請你行個方便……」

  寧貴妃擦著眼角道,「是啊,丁公公,哪怕叫咱們遠遠看上一眼也好……」

  丁公公面露為難之色,無奈道,「並非奴才不肯行這個方便,實在是聖上早有旨意,任是誰來也不見……還請王爺與貴妃娘娘見諒。」

  寧貴妃母子飛快對視了一眼,賢王幽幽嘆了口氣,低聲道,「既然如此,那就勞煩公公好生照顧我父皇了……」

  丁公公忙拱手道,「這原就是奴才該當該份的,王爺如此說可折煞奴才了!」說罷忙做了個請的動作,「奴才恭送娘娘與王爺出去。」

  賢王微微頷首,邊隨著他往外走,邊打量著他的神色,低低開口道,「我聽說父皇這次病重,乃是因我二哥……」

  丁公公腳步一頓,忙斂眸道,「此事聖上已交由刑部尚書陳大人受理,奴才不敢妄議……」

  賢王面色肅然地點了點頭,「陳大人剛正不阿,定會早日查明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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