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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青衣和別的謀士軍師,進城一道在安撫百姓,算清傷亡之數,做著善後之事。

  「將軍,城中無糧可用了。」

  雖然料到了,但陸恆仍有些失望,也只能道:「看來要等江左運糧了。」

  「我們的糧草還只夠一個半月了,若還是無糧,怕千辛萬苦把城奪來了,也守不住啊。」

  「江左會運糧的。」陸恆騎在馬上,用袖子擦掉臉上的血塊,淡淡地道。抬眸四望,哪怕是沙場再熟悉不過的死別,也依舊能教人怵目驚心。

  一股低落的氣息蔓延,順著冰雪冷冷地凍住心臟,麻木了唇角的表情。

  總愛絮叨的虎彪將軍胸口中了箭,救不回來了。曾取笑過謝幼安的偏將軍,喜愛炊飯的千夫長,和眾多無名無姓的士卒,俱留著了此處,葬身沙場。

  此時方知生女好——男郎戰死只能隨著百草枯,也無人扶棺相送。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

  ☆、路難行(待修)

  「回來了?」陸恆看著滿身血跡的謝景恆,道:「差一點,便趕不上了。」

  謝景恆下馬,行了一禮道,「請將軍處罰。」

  「你趕上了即可,此戰是你的功勞。」

  預測到的雪和火攻的弊端,用熟悉此城的密道,甚至連慕容燕會將預備糧,藏到西南方向的故壘。然這般神算,依舊要無數屍體來鋪墊。

  「將軍為何能知道此城密道?」

  這密道不但簡陋,看樣子年代久矣,絕不是這些年建成的。陸恆沒道理知道的如此詳細。

  「我父從前是偏將軍,便是死在這裡,在這所城下中了箭。」陸恆沒什麼表情,目光望著遠處,道:「他死前給了我一張牛皮地圖,標記了這暗道。」

  彼時陸恆還沒到弱冠之年,拿著父親託付的地圖,便冥冥之中預感不妙。

  結果那天,城池久攻不下,又有箭羽朝著謝幼安的父親射來。陸恆之父以身擋箭,救了謝將軍的性命。

  之後謝幼安的父親以玉佩相贈,把陸恆帶在身邊提攜。而那張牛皮地圖上標註的暗道,也不知他父親是如何得知的。

  「將軍也算代尊君報了仇,完成了遺願。」他很明顯知道不少,謝景恆當下肅然道:「這下徐州、兗州重又歸晉,尊君泉下有知,自當欣慰。」

  陸恆頷首,嘆道:「希望如此吧。」

  行路難,沒想到過城更難。

  雖已到了廬陵,但謝幼安還是沒能一路順行。越往南走,風拂面而來都要濕潤的多,細雨紛紛。

  「女郎,沒有船隊肯載我們,說近日去往建康城,都要限行。」甘棠打探完情況,告訴謝幼安道:「大抵輪到我們,要三日之後了。」

  「在外行商還真是不易呢。」謝幼安嘆了句。昔日只要掛上族徽,再怎麼限行排查,守城的士卒都格外好說話。

  一輛士族的牛車,到哪兒都不會被輕易攔下。而商隊卻恰恰相反,守城士卒最多攔下的便是這些商賈,進城要限制,連離開也要阻攔。

  「子緩郎君去商議了,然前面的商隊好像不肯讓。」

  「這真是上天都不忍見我被罰,」謝幼安笑了笑道,「在燕國尚暢通無阻,一到晉朝便寸步難行啊。」

  甘棠嘟噥了句,「據說又在像子緩郎君要金。這些人真貪心,若我們真是商人,這般剝削豈非血本無歸了。」

  這幾日所見所聞,讓甘棠知曉了百家生活之艱難,士族的一頂漆紗籠冠帽,就夠五口之家溫飽一月了。庶族生存之艱難,也難怪有才之士難出寒門。

  「左右今天是走不了,下去逛逛吧。」

  廬陵算是很富庶的地方,靠近水的村莊,能看到迎風飄動的彩旗。江南的冬日並不蒼涼,沒有北方那下不完的雪。

  作者有話要說:  我有罪,昨天通宵打遊戲一覺醒來就這點了……

  唯有以死謝罪了!!

  ☆、憶往昔

  謝幼安微微挪動膝蓋,心裡想著,幼時無論怎麼胡鬧,哪怕將螞蚱扔到叔父頭髮里,可都沒有淪落到如此下場。

  年歲漸長,犯的錯也跟著長了。

  漆黑一片裡,謝幼安默默跪著,想了許多幼年的事。

  她幼時的確頑劣得很,體弱多病,又不肯乖乖喝藥。娘親一直疑惑,為何她房裡的萬年青或是文竹,都會枯黃掉,還須時時換。應當多虧了那些藥汁,她只要無人看著,便會順手全倒花盆裡。

  時常午睡,夜裡便睡不著。她能從窗戶里踩著凳子翻出來,等玩累了再爬回去。也不做什麼別的,自己跑到後院裡,抓蟲子玩。

  娘親布置的功課,總是在最後關頭做好。乖巧的時候一語不發,暴怒的時候會用擲物撒氣。這樣的平靜頑劣在八歲那年消失。

  庶妹謝容的母親生下她便死了,於是謝容被包到謝府撫養。但在此之前,娘親甚至根本不知道,父親原來在外養了外室。

  謝容雖叫著嫡母,知道自己和謝幼安身份不大相同,但畢竟是孩童,她眼裡沒有太大的概念。衣食用度都是一樣,又是同一個父親,便不覺得什麼不同。

  幼時的謝幼安聰慧可愛,體弱又能闖禍鬧騰,理所應當是最受寵的孩子。娘親全身心都投入給她,不曾過問過謝容什麼。父親有空也常陪著幼安玩。

  那年寒冬,甘棠大概有什麼事走開了,荷花池旁僅僅兩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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