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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爺還是沒轉身:

  「如今也有十年了…」

  夢回不語,九爺這才轉身看向他:

  「我早就告訴過你,喝酒誤事。這酒啊,聰明人喝,腦子是清醒的。糊塗人喝,那就會壞了事。」

  「爺兒,奴才下次再也不敢了,您就饒了奴才這回吧!」

  只見夢回爬著上前,拽著九爺的袍子就是連哭帶說。九爺見他這般,卻是一副漠然,瞥著眼底求饒的人,淡淡的一句:「一次不忠,終身不用。」

  很顯然,賣主求榮必然不會被寬容。夢回癱坐在地,心中那是後悔莫及啊,知道懺悔,還總算有點良知。只是主子能不能饒恕,又是另一碼事。內心正煎熬時,九爺發了話:「你一直想回家,那就回去吧。」

  夢回心裡一驚,他犯了這麼大的事,主子竟然不責罰。但是轉念一想,九爺興許看在昔日主僕之情的份上,選擇饒他一回。想到這裡,便哭著磕頭謝恩。

  可九爺真的只是從此不再受用此人嗎?只見夢回前腳剛走,後頭就有幾個人跟了上去。不用猜,夢回這條命定是保不住了。九爺可不傻,若是真放他回去,指不定投奔誰去了,本就壞了自己的好事,又豈能放過他。

  這幾日我時常坐在房中發呆,師傅臨終前說過的話一遍一遍的迴蕩在耳邊。那張能證明我身世的花箋一直都是師傅保存的,為何又會到了四爺手裡,我是怎麼也想不明白。若是去問他,可之前在馬車裡我又說不想知道,又怕他取笑我心口不一。算了,他老四總歸有一天會告訴我的。

  話說我回來的這兩年裡,四爺和十三倒是來梨園聽了幾次戲。至於九爺,我倒是想見他,可人家也不來呀。總不能厚著臉皮去問四爺吧,難道要跟他說,我想九爺了,要讓他幫忙轉告?這定是不可行的,他指不定怎麼看我呢。

  時間過得總是很快,不知不覺中又是到了寒冬臘月天。落了幾天的雪,外頭已是一派銀裝素裹之象。我窩在榻上,隨手拿了本書細看了起來,讀了一會兒,覺得無聊。忽然想起四爺來聽戲時,和十三擲骰子玩。我站在一邊觀看,他們一道詢問我加入,我連連擺手,不過幾個人圍在一起鬧騰罷了,只覺得俗氣。

  四爺故意招惹我道:

  「這東西連大家閨秀都會,你卻不會?」

  我有些惱,衝著他置氣:

  「那請四爺去找大家閨秀陪您樂吧!」

  說完就轉身進了自己的房中,四爺嘴角偷偷一笑,他就料到我會惱他。記得他們走的時候,十三拿了幾顆骰子放在了我房中的桌子上,笑道:「四哥可說了,讓你認認骰子。無聊的時候可以解解悶兒,總比你杵在那置氣的好。」

  我坐在鏡前沒理他,他說完就走了。這個老四,臨了還得讓人來笑話我一番。一時氣不過,便將那幾顆骰子隨手放在了一個閒置的首飾盒子裡。

  想到這裡,我便起身拿了兩顆骰子又窩到榻上。看著手裡的骰子,不由一笑,他老四光知道讓我認認骰子,卻不知對於骰子,我了解的也不比他少。

  就比如骰子一和四都是紅色的,至於為啥是紅色,那還真有個說法。相傳唐明皇特別喜歡玩骰子,很多時候,只要他說一和四,掀開的準是一和四。後來為了圖個吉利,便命人將皇宮內的骰子的一和四都用朱紅塗,這便流傳了下來。

  這擲骰子,不同的人玩就有不同的說法。通常那些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深閨女子,擲骰子不過是用來打發時間。

  而骰子在科考文人之間又有不一樣的叫法,為了取個好彩頭,叫做擲狀元籌。點數比喻科考爭先及第,以紅色多的為勝。最大稱狀元,其次為榜眼;再次為探花,遞降為秀才。彩名有全色、五子一色、合巧、分相、不同、馬軍、四序等名。另有一籌稱場譜,刻記贈賽規則,防止爭端。

  再來說說官員,是官員都想升官發財吧,所以他們將投骰子稱為擲升官圖。將京外文武大小官位列於紙上,擲六顆骰子,記點數色彩,以定升降。六子以四為德,以六為才,二三五為功,一為贓。遇德升遷,才次之,功也升轉,遇一則降罰。

  在閒散墨客之間,擲骰子又被稱為擲攬勝圖。只用一顆骰子擲,以一為詞客,二為狗士,三為劍俠,四為美人,五為漁夫,六為緇衣。挨個投擲,按照點數在盤圖中前進,以誰先到達終點為勝利。

  只不過我不愛玩骰子,如果非要選擇,我寧願讀女訓打發時間。把玩著手裡的骰子,突然想起溫庭筠的一句詩,不禁喃喃道:「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是啊,這骰子就像鑲嵌了一顆紅豆,我深入骨的思念,九爺,你可知道……

  第二年戊子年,這年發生了很多事。太子突然處境危機,其他阿哥也終於不再藏著野心,紛紛結黨營私,一場奪嫡之爭便是從這年開始的。

  暮春四月的時候,萬歲爺決定出塞行圍。這到了春季,塞外風光儼然大好,不免讓人心生嚮往。試想,騎著馬奔騰在一望無際的草原,實在樂趣。再說了,那滿人原先都是在馬背上長大的,此次出行,也是為了警醒滿人子弟不能懈怠了騎射。

  不過令我意外的是,萬歲爺竟然派人來通知,讓我也跟去。這簡直是求之不得,我聽後心中暗喜。當然,我高興的是就能見到九爺了,聽說此次出行,這些阿哥們可都是要隨駕同行的。正當我收拾隨身衣物的時候,師姐不知何時站在門前,默默的看著我收拾東西。我轉過身瞧了她一眼後,便繼續疊著衣服。我自是知道她心裡想的什麼,便問她:「你有什麼話需要我帶給太子爺的,我會找機會與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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