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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初一怔:「你是來找我外公的?」

  ***

  去莫特酒莊的路上,唐時跟紀初說明了事情的原委,原來徐學曜就是他的世叔,那張邀請函正是出自他手,也是他讓唐時幫忙尋找外公的後人的。

  交談中,紀初聽得出唐時對這位徐先生很是敬重。

  到莫特酒莊時已將近四點。

  正好是酒莊主人午休後醒來不久的時間。

  距離上一次見到徐學曜已經是七年前的事情了。比起記憶里那張略顯模糊的臉,徐學曜兩鬢的白髮更多了,不過精神甚是矍鑠,笑起來文質彬彬,舉手投足之間透著文雅的氣息。

  對於紀初的到訪,徐學曜很是歡迎,讓人拿出了酒莊最好的酒招待她。他親自倒了第一杯酒給紀初。

  紀初受寵若驚:「多謝徐先生。」

  隨即頗有些為難地看著遞到眼前的酒杯,她的酒量淺,怕是不能喝。

  眼前橫空出現一隻手,取走了第一杯酒。

  唐時將酒杯遞到鼻子底下聞了聞,隨口說出了年份:「1787年的?我喜歡。」

  說完就著杯沿啜了一口,含在舌尖慢慢品嘗。

  這舉動倒是幫紀初解決了難題。

  徐學曜取笑唐時:「猴急,我這的酒還能沒你的份嗎?」

  酒莊主人的語氣並沒有一絲責怪之意,紀初聽得出徐學曜跟唐時關係匪淺。

  徐學曜說著要再倒一杯給紀初,唐時抬手阻止:「曜叔,不必了。她不像我好酒貪杯,你的好酒還是留給我吧。」

  徐學曜挑眉,目光在兩人臉上滑過:「這,你們早就認識?」

  紀初不知道唐時是怎麼跟徐學曜介紹自己的,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解釋兩人之間的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

  倒是唐時坦坦蕩蕩:「我找您討的邀請函就是給她的。」

  徐學曜一下子就懂了,笑容滿面地打趣紀初:「原來你就是他的那位心上人。這個世界真小。」

  紀初臉微紅:「徐先生,我來找您是想問問我外公那些畫作的下落的。這些年我一直想找到您,完成外公的遺願。」

  這轉移話題的方法略顯蹩腳。

  但這恰好是徐學曜最關心的正題,徐學曜的態度一下子就認真了。

  徐學曜:「七年前拿到梁老先生的畫作之後,我請了幾位在繪畫方面頗有造詣的好友一起觀賞,一致認為梁老先生的畫頗有風骨,水平不輸當代大家。當時我們已經決定邀請梁老先生一起辦一個畫展,正當我讓人把這個消息帶給梁老時,卻被告知他已經不幸去世了,唉,都怪我來得太晚了。」

  紀初聽得出徐學曜是真的在提外公惋惜,也是真的在自責,他是個惜才的人。

  外公一生渴望一畫成名,為此孜孜不倦,卻在臨近成功之時溘然離世,確實可悲。

  想到這,紀初有點哽咽,強行壓下,以正常的語調安慰徐學曜:「外公在世的時候時常提起徐先生,說您是他的伯樂,他很感激您。」

  徐學曜嘆氣:「我讓人留了聯繫方式,想等梁老的後人來找我。沒想到後來我這邊出了點意外,有幾年是與世隔絕的狀態,聯繫方式自然而然作廢了。後來回歸正常生活後,才發現世界風雲變幻,我已經有點跟不上了,我一個老人便隱居在此與酒為伴,平時沒什麼人來往,也就唐時常來看我。我就想著麻煩他幫我找一找梁老的後人。」

  徐學曜說得隱晦,入獄的過去不堪回首,他不想說得太明白。

  唐時知道無論他表現得如何輕鬆,內心依然是在意那段過去的。

  他不想讓曜叔沉浸在過去,便出聲將話題拉了回來;「初初一直想找回她外公的畫。曜叔,那些畫還在您手上嗎?」

  這麼問是因為入獄前,徐學曜的大部分財產都被拿去折價賠償因集團失誤而利益受損的受害方了。他如今的一切都是出獄後從頭再來,白手起家的。

  那些畫還在不在他手上很難說。

  紀初看向徐學曜,像即將打開潘多拉魔盒一樣,緊張又期待,外公留給媽媽的那副畫到底是什麼?

  徐學曜頓了一下;「在的。放心。」

  他對紀初說:「以前是沒有找到你,我代為保管。現在找到了梁老的後人,自然是要物歸原主。」

  紀初內心激動,雙手不自覺地握拳:「謝謝徐先生。」

  徐學曜看了看外頭的晚霞,沉吟:「我這些年收集的畫作、字帖堆滿了整個書房,要把梁老的畫挑出來也需要時間。」

  「這樣,我派人找一找。現在時間也不早了,一會邵家那小子也要過來,今晚在我這酒莊燒烤看海。我看你們今晚也留下來一起,算是陪陪我老人家。」

  紀初猶豫地看向唐時。

  唐時朝她露出一個放心的笑容:「行,那就都聽曜叔的。」

  ***

  落日如熔金染黃了遠處海天一線的區域,晚霞如上好的綢緞綿延在天空,海風裹著鹹鹹的氣息吹過,潮水一進一退,海灘濕了一大片。

  春節留在酒莊過年的工人不少,大家搬了燒烤爐出來,有條不紊地準備著一會燒烤的材料和工具。

  紀初站在海灘,抬手遮著額頭,望著遠方的落日。

  風吹得她髮絲飛揚,側臉映著紅霞,凹陷的小酒窩俏皮可愛,纖細的身影在沙灘上投下細長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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